2024年1月11日 星期四

佳美 (8) 經驗談與反思: 大言:安全;健康;環保(SHE)......環境社會治理(ESG) 的經"營虛實"與"文化戰爭"。 許多公司不再談論ESG了。

 

 
在客户和监管机构的密切关注下,管理公司从产品上摘掉了可持续性标签。

許多公司不再談論ESG了。

 

近幾年來,環境、社會和治理(ESG)行動不斷經受投資者反對、政治壓力和法律威脅,如今一些企業領導人正在有意識地避免使用這個曾經被廣泛使用的首字母縮略詞來談論此類行動。

 

在財報電話會議上,許多CEO現在都採用了新方法。包括可口可樂(Coca-Cola)在內的一些公司正在更改公司報告和委員會的名稱,將ESG從標題和頭銜中剔除。顧問們正在指導高階主管以其他方式描述他們所做的努力,提出了「負責任的企業 」等新術語。與此同時,在華爾街,隨著人們對ESG基金的興趣逐漸減退,一些公司正在關閉曾經風靡一時的ESG基金。

 

卡夫食品(Kraft Foods)和納貝斯克(Nabisco)前高階主管Daryl Brewster稱,這種資訊轉變反映了一個現實,即「ESG很複雜」。他現在是企業目的首席執行長(Chief Executives for Corporate Purpose)的負責人,這是一個由200多家專注於社會影響的公司組成的非營利組織。

 

將社會責任納入企業決策的運動可以追溯到幾個世紀以前;在聯合國大約於20年前使用ESG這一術語後,這個詞開始流行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相關行動產生了分歧:一些國家官員譏諷其為 「覺醒的資本主義」,另一些人則批評這些行動過於注重量度結果和披露要求。

 

許多CEO強調,他們將繼續履行多年前作出的可持續發展承諾,即使他們不再經常公開談論這些承諾。諮詢公司Teneo在去年12月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約8%的CEO正在縮減他們的ESG項目;其餘CEO仍在堅持,但往往會改變他們處理這些項目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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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正效益模式》1,思考台灣企業的 ESG
這本書的英文書名是 Net Positive: How Courageous Companies Thrive by Giving More Than They Get. 這書的中文書名真不好翻譯。作者有兩人,一人是企業永續策略的專家,另一位是 Paul Poleman, 他原本是聯合利華 (Unilever) 公司的 CEO. Unilever 是設籍英國的跨國公司,主要產品是食品、飲料、個人衛生用品,與雀巢、寶鹼並列全球三大食品與生活用品公司。我相信書的內容多數來自Poleman 的公司 CEO 經驗。
讀完此書,了解 Unilever 這家公司做了些什麼事,我確實震撼與感動。簡單說,Unilever 把一家公司能夠盡的社會責任,演繹、發揮到了極致。我們說的 ESG 是指環境 environment、社會 society 與治理 governance。但是「環境」指涉的範圍可大可小,一般公司頂多是做到節約用水、太陽能發電、廢水回收。而「社會」關懷的內涵更是隨心所欲,但實際操作上往往只是捐奬學金、贊助音樂會之類。然而 Unilever 做的遠不只如此。
全書記述 Unilever 在 ESG 的努力,包括停止公布公司季報 (期待股東接受公司長期經營的目標與遠景)、在公司內推動性別與待遇平權、拒絕狹隘的「極大化股東權益」(遊說股東接受環境關懷與社會正義的常態性支出)、拒絕國際避稅天堂並以在地納稅自豪、鼓吹溫和的 CEO薪資/員工平均薪資比例、拒絕供貨給積欠員工薪資的合作伙伴、捍衛民主價值 (例如譴責與俄羅斯沆瀣一氣的公司)、聲援被警察窒息而死的黑人 Floyd 及其他反歧視抗議、聯合全球 ESG 公司形成更有力的壓力團體、要求臉書評估其產品對假訊息與兩極化政治立場的影響、支持各種性別平權的社會團體等。
讀者由以上林林種種,大概可以了解 Unilever 的特殊。第一,Unilever 所參與的 ESG 活動,有不少是需要勇氣的。這些活動有時候會給公司獲利帶來不小的衝擊;這個時候,公司必須要評估要不要做、怎麼做。我相信絕大多數的公司都只願意在「不傷筋骨」的情況下做 ESG;但是不傷筋骨的 ESG 根本只是舉手之勞,根本不能算是「做功德」。Unilever 的 ESG 通常都大到一定程度,所以才需要評估。讀者看看台灣的企業,有幾家有這樣的勇氣?當然,傷筋動骨還不能搞到「公司陣亡」的地步;但是總是要評估,才知道能夠做到哪裡。
第二,Unilever 不吝於對完全沒有社會責任的企業提出指責,甚至是執行制裁。有些時候一家公司做不到,但是聯合幾家志同道合的公司,就可以。有些時候,Unilever 就自己做表率,例如就把自己公司的 CEO 薪資/一般員工薪資的比例公布,然後壓力就落在其他同業身上。
第三,當一家公司揭舉 ESG 的大旗並且勇敢前進時,它往往能吸引到社會上擁有相同理念的人願意到這家公司服務。這種「公司榮譽感」逐漸就能發揮凝聚作用,改變公司氛圍、提升公司生產力。這樣的公司榮譽感,有時候也能使工作同仁、股東、利害關係人願意容忍短期的挫折或是股價陣痛,增加公司韌性,有助於渡過諸如 COVID-19 之類的衝擊。
如果用 Unilever 做標桿,台灣企業的 ESG 表現如何呢?平心而論,大概遠遠不及吧?大約十幾年前有雜誌對大學生做問卷調查,詢問他們「最想要去工作的公司」是哪一間?我記得當時很多人回答宏碁,可能是與該公司創辦人施振榮先生的公益形象有關。但是後來聽說宏碁在新任執行長領導時,因為某個國家提供較低稅負優惠,就考慮遷走,逼得政府調降營利事業所得稅,我就感到非常失望。
再從另一個角度切入:現在美中科技大戰,美國用「實體清單」禁止許多高科技元件、技術輸往中國。這些高科技電子產品與技術有些與國防安全有關,在有些則是有助於中國的極權統治,例如人臉辨識用於無處不在的監控、AI 分析用於 profiling 異議分子的動向、或是部分產品幫助中國軍隊對台灣的電子監控。假如美國沒有對中國的實體清單,台灣的資通訊產業會不會盤點一下,自己的產品或技術是否在扮演「助紂為虐」的角色呢?是否在變相協助種族清洗呢?是否在協助社會計點的監控呢?台灣有多少企業,會主動做這樣的 ESG 檢視呢?我想,屈指可數吧。
又如,台灣各個科學園區裡有許多非常成功的廠商。有時候,因為他們的進駐,帶動了在地房價,使得學生、中小企業房租上漲,苦不堪言。這些成功的企業卻給週邊人士帶來一些不便不利,極端一點的形容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對於成功的企業,有沒有什麼 ESG 的努力,可以和緩這種情形呢?

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ESG 等於是要公司決策不止是追求利潤,也要盡到社會責任。這樣當然會帶來額外的負擔,使公司處於不利的競爭地位。但是,最後的均衡是什麼,端視「整體環境中有多少比例的企業接受 ESG」。如果大家都不接受,則少數接受 ESG 的會像是怪胎,難以存活。如果大家都接受,那麼抗拒 ESG 的反而會活不下去。舉個例子:如果全球都不認為蓄奴是錯的,則不蓄奴的棉花種植者會比較沒有效率,難以競爭;這是一個壞的均衡。但若全球都同意蓄奴是不道德的,則蓄奴的種植者會被抵制,奴隸的工作效率就沒有意義了;這是一個好的均衡。台灣在 ESG 方面,離好的均衡還非常遙遠。
最後,提一點(CEO 薪資/員工平均薪資)比例的想法。有些人主張「為員工加薪的,抵減所得稅」。我不贊成。如果一家公司 CEO 與員工薪資原本就相差一千倍,那麼等比例加薪 1%,其實是「CEO 加薪 1000 元、員工加薪 1 元」。如果這 1001 元的薪資支出可以抵稅,那麼等於是用國家稅收去補貼不公平的再擴大。這哪裡是好政策?我的建議剛好相反:政府可以修改稅法,把「CEO 薪資/員工平均薪資比大於某一數字(例如200 倍)的企業」,減少其薪資扣減營所稅的百分比。如果「不希望社會太不平等」是某種社會價值,我的建議其實是在用稅法鼓勵企業走向 ESG。這也許是個大膽呼籲吧。
可能是文字的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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