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17日 星期三

感動 (109) 黃昏市場人情意味濃/ 此間處處有溫情 (林公孚) 數則故事 (行天宮不義得來的飯糰(Jean Huang) 、千里送鵝毛(許定銘)[聞書下馬](山青)、美日詩 ( 北斗/林義正 )

    感動 (109)   黃昏市場人情意味濃/ 此間處處有溫情 (林公孚)   數則故事 (行天宮不義得來的飯糰(Jean Huang) 、千里送鵝毛(許定銘)[聞書下馬](山青)、美日詩 ( 北斗/林義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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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處處有溫情
黃昏市場採購回程經過米粉寮,通常我會在這裡的運動場,做一些肌力運動,只要看老人在賣地瓜,我一定會關顧。
今晚又看他的地瓜烤缸車開到這裡了,我做完運動後給他60元買兩個小的,他有兩個賣相不好的小地瓜說要送給我,我當然不肯白要,放下錢趕快離開,不料他拿了三塊漂亮地瓜追上來,堅持要我的下,他說他已經80多歲了,務必要我接受。想不到此處好人這麼多,我不能再推遲,只好說感謝啦!


黃昏市場人情意味濃
傍晚到同慶民俗療法傷科用拔罐整復治背痠痛,然後到黃昏市場買一些海產。我看中一些蛤蠣,數量不多,老闆說快收了要送給我,我當然不能白要,加買一些蝦仁,老闆只我50元,心中不忍,把手上的90多元零錢通通送給他,他只好含笑接受,我好像到了君子國,果然禮失求諸野,市場情義濃。
到附近paris Sion 咖啡點一杯椰加雪菲手沖咖啡,居然只要100元,口感甚佳,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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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詩〉北斗

一早

聞了風鈴聲

打開窗户

詩句如楓紅

掉滿地

詩皇早

圖/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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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天宮 Jean Huang 


參加同學告別式後,行經行天宮,我上小學時每日必經之地。 


小學三年級下,父親因故離家,我的世界全然崩潰。那時,家裏經濟變得非常拮据,雖然母親作3份工作養家,仍然會有沒錢吃中飯的時候。


五年級了,我開始不肯上學,也交了班上的「壞學生」,成績從全班第一名跌到倒數幾名,小小的自尊,支離破碎。

有一天中午,和小太妹穿過廟廊,肚子很餓,看著貢桌上的糯米飯,真想吃一口。小太妹看到,狠狠的從貢桌上搶下一個八寶飯,塞進我外套裏,拉著我就跑.. 。不知跑多久,終於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倉惶吃起那個不義得來的飯糰。我邊吃邊感到羞恥,眼淚禁不住的流下來。那一刻,我更了解到在飢餓當中的自己,有沒法說「不」的軟弱,在強權面前也沒有抗爭的勇氣。


我當下醒悟必須和小太妺切斷往來,她的作為和影響,會使軟弱的我走上岐途,而那不是我要的。


那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是一顆珍珠,一顆掉落在泥巴漿的珍珠,自己必須把自己撿起來。


這就是那個壞朋友偷了貢桌上的飯糰給我止餓的行天宮。金碧輝煌的行天宮。

它是為什麼雖然日後仍然不愛上學,卻能使我遠離岐途的重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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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定銘

千里送鵝毛

       

如今讀報,我是先丢開馬經、波經和娛樂那三疊紙,然後隨意瞥一瞥副刊的標題,看看有無吸引的題目,待一會看完新聞後再細細品味。

        

那日留意到一篇叫〈千里送鵝毛〉的,本想留到讀完新聞再看,可惜後來事忙,忘了。不知道是誰寫的,更不知寫的是甚麼。

        

我之對「千里送鵝毛」有興趣,是因為小時候收過一次「物輕情意重」的禮物,印象非常深刻!

        

約一九五四年,我住在旺角通菜街二 C 號二樓,向西,位於登打士街及豉油街之間。

        

我之說二 C 號,而不說二號 C,是因為那時的編制與現在很不相同。我們住的「二號」,是一排五、六幢四層高的戰後唐樓,二 A 與 B 號是同一幢的左右,用同一條樓梯;二 C 與 D 號是第二幢,用同條樓梯,餘類推,好像去到二 H 號,差不多佔了半條街,我估計是戰前的二號拆卸重建的,此所以有那麽多二號。

        

這種約八百呎的舊樓,主要分騎樓房、中間房和尾梗房。前梯用以正常出入,除了住客,常有上樓賣腸粉的,一手携藏火水爐蒸着腸粉的金屬箱,一手握較剪扎扎響的上樓叫賣,間中也有道友躺在轉角處「追龍」;後梯在廚房後,是倒夜香和垃圾婆出入的,一般很臭,卻是我平日温習的好去處,因為夠寧静,不會有人來打擾。

        

那時候騎樓房吉了,待租。我們一家四口租住不透光,没窗口的中間房,住尾房的包租婆是個二十出頭未幾的少婦,身材略胖,愛穿上下同花紋的大襟衫,我們叫她梁姑娘,她常說:大家都是走難落來的,要互相扶持。她對我們一家很和藹,尤其喜歡我,常摸着我的頭說,要用心讀書,長大了不用捱窮。

        

那時候我讀小二,妹妹讀小一。某日放學回家,梁姑娘攔着我們:「你媽媽生了個弟弟,在房內睡了,別吵他們。」

        

梁姑娘把妹妹帶到她的房間去,我惦掛着媽媽,便寫了張字條,從門板下伸進去,大意是說:我們放學回來了,梁姑娘照顧妹妹,我則如常到後樓梯讀書去了。

        

黃昏爸爸放學回來,放我進屋內,梁姑娘笑着對爸爸說:「睇吓你個仔 D 文寫得幾好!」

        

爸爸收了字條一看,給了我一個大拇指:「你咁鍾意佢,不如收咗佢做契仔。」

        

梁姑娘大笑擁我入懷。

      

自後她對我更好,間中還帶我去域多利戲院看電影。那年代看電影是高級消費,一張後座票四毫,可夠吃一餐飯的。故此,管理十分寬鬆,成人多帶一兩個小孩進埸,坐在腿側,不會有人查票。

        

印象最深刻的一齣電影是國語片,記不起戲名,內容卻仍記得:是說一對刧後重逢的情侶,女的在戰亂中失去了貞操,不敢告訴情人,只寫了封信,偷偷潛入男友的房間,放下一朵白花和一朵紅花,在信內說:如果原諒她,第二天戴白花見面;如果不原諒她,就戴紅花……。

        

但因擺放不好,信和紅花掉到床底去了。第二天,男人便戴着白花去見她……。

        

戲看完了,梁姑娘眼濕濕告訴我,我是有個契爺的,他在台灣當軍官,不知何時會回來。

        

轉眼快過年了,通菜街封了路,在馬路上搭了棚架,各式各樣的年宵攤位一下子搬過來,有賣年貨的,有賣衣服的,有打鑼打鼓的,有舞獅的……吵過不停,我們挨在騎樓的窗前看熱鬧。梁姑娘還教爸爸媽媽炸煎堆、油角、蛋散……,是我們在香港生活最熱鬧、最高興的新年。

        

新年中的某一日,梁姑娘出街回來,很高興的擁着我,說她快要離開香港,到台灣跟契爺團聚了。那時候大概我還未了解到别離是甚麼滋味,只記得梁姑娘說契爺在信中說,知道收了我這麽一個契仔,非常高興,還特意寄來一盒酒心的朱古力,當是我上契的禮物。

        

朱古力!甚麼是朱古力?

        

一顆顆深色的糖,丢進口裏立即溶化,溶成一道小小而極甜的熱流,從喉嚨流進去,蓋過了在寒流中瑟縮的颤抖,蓋過了班主任老師的叱喝:「許定銘,咁凍嘅日子,都唔着校褸,恃大隻……」而事實上我連冷衫也没有,怎會有校褸……。

        

那盒初嚐的酒心朱古力,一直甜到近七十年後的今天。而附在信件中的一張證件照:一個穿着軍服,眉清目秀的年輕軍官,戴金絲眼鏡,正深深的凝視着我……,翻到背後,寫着:慶麟。

        

我和梁姑娘的故事,只是我人生長河上一道糢糊的小風景,原本是無甚可記的,起碼我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不過,最有趣的是慶麟那張照片卻一直跟着我,直到最近搬家竟還出現,算是奇蹟,或許正是它要我記一記這段緣!

        

凡我輩寫現代詩的朋友都應該知道台灣的瘂弦,他的原名正是王慶麟。瘂弦是一九三二年生的,正與梁姑娘及她的夫婿慶麟很接近。軍中兩個年齡相若的慶麟不知當年是否相識?我的契爺慶麟不知是否也寫詩?

          

其後想想:我真還藏有那麼一張照片嗎?是哪次搬家時見到的?這幾年我搬了幾次家,先是賣去住了幾十年的「向河居」老家,搬到太古城去住了年多,後來住進了康怡的康蘭居,就連在洛城住了近十年的小屋也搬出了……,是哪次發現那張老照的?已經丟棄了嗎?

     

回到洛城,在新居整理舊物,呀,世事真奇,那張發黃的軍人照又從層疊的老照中跑了出來。拈着那張老照,我一點沒說錯「一個穿着軍服,眉清目秀的年輕軍官,戴金絲眼鏡,正深深的凝視着我……」。


——2019年10月



《生活聞思隨筆》

**圖/文: 山青


[聞書下馬]


新北板橋區「博青睞二手書店」的主持人陳兄,就像是一個同心圓。詩人莫渝(林良雅),多年前有一次坐公車經過看見這家二手書店。立即在下一站下車,急切的走回尋址來到這二手書店的2樓淘書。從此與該二手書店的陳老闆結下買書與賣書的美好善緣。


而我也是在如此相同的際遇,在2017年7月下旬一個下午,經過該店也是「聞書下馬」淘書,從此與二手書店的老闆時有來往。同樣的兩位都喜歡寫詩和讀詩的詩人,今午在二手書店陳老闆特別安排之下,有了第一次的相見歡。


陳老闆特別準備上頂茗茶、高級紅酒、陳年高粱招待,賓主盡歡。三人的年齡平均都超過70歲以上,彼此高談闊論,談詩與論詩,其間也談及現今台灣政局的變化,大家都對未來四年的政情,充滿樂觀而有信心,這就是信賴台灣,一起挺台灣,最好的印證吧。


2024. 1.17. 亥時台灣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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