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3日 星期六

能登半島,季季【荼蘼九○】 季季/怒馬來訪前後的兩件事One Hamlet One family


20240202

能登半島地震1カ月 急峻な地形、遅れた救援 外勞動 One family One hamlet

(ビジュアル解説)

https://www.nikkei.com/telling/DGXZTS00008920V20C24A1000000/?n_cid=DSPRM1489

【能登半島地震】空から見た隆起、数千年に1度の衝撃

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XZTS00008891T20C24A1000000/?n_cid=DSPRM1489


被害が大きかった黒島漁港の上空約1500メートルから撮影した写真で3Dモデルを生成。専門家にポイントを聞きました。


February 3rd is “Setsubun,” the day before the beginning of spring, where the scattering of soybeans serves to repel evil spirits.


Nun's Seasonal Calendar: February

https://www3.nhk.or.jp/nhkworld/en/ondemand/video/6124006/?cid=wohk-fb-org_vod_Nun_Setsubun_dps-202402-001


"...a perfect blend of tribute and introspection.”


Come see 𝘛𝘩𝘦 𝘖𝘯𝘭𝘺 𝘎𝘪𝘳𝘭 𝘪𝘯 𝘵𝘩𝘦 𝘖𝘳𝘤𝘩𝘦𝘴𝘵𝘳𝘢 at New York's Museum of Modern Art on Saturday, February 3, and celebrate bassist Orin O'Brien's trailblazing life. With special guest appearances by the singer-songwriter Judy Collins and documentarian Molly O’Brien, the closing night of MoMA's To Save and Project is dedicated to two women who broke barriers at the New York Philharmonic: the conductor Antonia Brico and the double bassist Orin O’Brien. 


🎟https://www.moma.org/calendar/events/9309

🎞https://www.onlygirlintheorchestra.com/


◇100歳まで生きてほしかった 避難所で弱った母見送り、深まる後悔


地震で避難所に移った途端、ものを言わなくなり、食事も介助が必要になった母。「避難所でいつもと勝手が違った。もう少し気を付けていれば……」



In search of what truly matters, a family moved into an abandoned hamlet in remote Akita after the Great East Japan Earthquake. Follow them balance their ideals of being self-sufficient with modern realities. 


One Hamlet, One Family

Click here to watch⬇️ 

https://www3.nhk.or.jp/nhkworld/en/ondemand/video/5001370/?cid=wohk-fb-in_tw_photo_vod_20231009_20231231_C_One_Hamlet_en_2023Oct_ad_dps-202310-001



 20201124 季季  今天下午去台北師大參加“人間副刊數位資料庫”發表座談會,主持人李瑞騰第一個問我:

“為什麼妳做人間副刊主編只有三年?”
*
李瑞騰也許不知道,在我之前,還有任期更短的“人間”主編:有的兩年多,有的甚至不足一年;且原因大多與政治有關。
*
我於1980年1月應高信疆先生之約,由聯合報副刊編輯轉任“人間”副刊撰述委員。1988年1月升任“人間”主編,1990年底交棒楊澤。
*
我離開“人間”副刊,原因也與政治有關。2017年自由副刊約我寫九0年代,我才首次公開“為什麼離開人間”副刊?

【自由副刊】【荼蘼九○】 季季/怒馬來訪前後的兩件事

2017/03/20 06:00

◎季季

西俗「十三恐懼症」,意謂「十三」不吉、邪惡、混亂;喜慶、樓層、公車路線多迴避;台灣西化後亦隨之。我並無此懼,但九○年代個人較特殊的兩件事竟都源自「十三」:其一是「1月13日蔣經國去世」,其二是「第十三屆時報文學獎」(也與蔣經國有關)。

1988年1月報禁開放,《中國時報》是當時第一大報,董事長余紀忠先生命我接副刊組主任兼〈人間副刊〉主編;指示我「副刊要反映現實,少登那些讀者看不懂的理論文章」。接任兩週,1月13日蔣經國去世,副刊也需「反映現實」,請編輯分頭採訪作家發表感言,並請海內外名家撰寫悼文,連續幾天版面都是對小蔣總統之逝的哀思。

「1月13日」結束了蔣家兩代在台灣的統治,李登輝就任第一個台灣人總統,醞釀政治體制改革,民間也開始眾聲喧譁,〈人間副刊〉先後發表雷震獄中家書,殷海光日記,孫立人回憶錄……大多是蔣中正時代的政治受難者。(尤其孫立人,因「兵變案」被軟禁三十多年,李登輝解除他的軟禁後,我帶著余先生致贈的五十萬慰問禮金,去台中市向上路一段十八號拜訪他並商洽回憶錄發表之事,他顫抖著手,蠕動著嘴,低頭淌淚,難以言語。)

如此喧譁到1990馬年,3月中正紀念堂「野百合學運」有如怒馬嘶鳴,台灣複製了1989年六四天安門的狂飆,將兩蔣年代的冷肅拋向九霄雲外──誰料蔣經國「1月13日」逝後兩年幽魂猶在,「第十三屆時報文學獎」戲劇獎演出戛然而止 ……

三月春雨,我的兒子在廣場

「野百合學運」時,吾兒大四下學期,每天與同學去中正廟廣場,幫忙發傳單,維持秩序,收拾垃圾,靜觀「學運明星」面對鏡頭搖旗吶喊。晚上我從〈人間副刊〉下班趕過去,只見那支野百合迎空矗立,廣場暗影幢幢人頭攢動,看不到吾兒身影。春雨迷濛之中,偶見他高大的身影拉著繩索或拿著垃圾袋……有次回家洗澡換衣服,他興奮地說,在廣場靜坐時巧遇以前送他小狗的國小同學,兩人聊得好窩心。另一次回家則怒氣沖沖,說有人受託去買便當,收了二萬多元竟一去不回;「哼,這種人也配來廣場!」於是我又捐些錢資助他們……

那是解嚴後最受海內外矚目的民主盛會,熱血青年都以抗議「萬年國會」為榮。廣場出現了可口的「民主香腸」,也出現了招搖撞騙的「民主敗類」……吾兒讀社會系,在廣場學了許多異於課堂的功課,認識了一些「職業運動家」,也認清了「政治人物早上肯定晚上否定」的嘴臉……5月他又回到人潮漸稀的廣場,四天沒回家也沒打一次電話,我下班後去廣場,依然細雨迷濛,野百合花瓣不見蹤影,骨幹更形孤獨……母親節那天,我以另一筆名在〈人間副刊〉發表〈我的兒子在廣場──母親節給阿成的一封信〉,敘述3月至5月的所見所思,其中一段是這樣的:

──在這個九○年代的第一個母親節,我要鄭重地告訴你:

不管你將來從事什麼工作或運動,只要合於公理、正義的,你都該抱著「寧負父母、不負天下」的勇氣,努力去做有益於人、有益於社會的事,不要為我擔心。你的母親,從來就不以吃苦為苦。──

我雖「不以吃苦為苦」, 屬馬的吾兒卻被怒馬踢了一腳,嘗到「學運苦果」。那段期間,他較少到校,不知期末考軍訓課考試改期,返校後要求補考,卻遭不滿學運的軍訓教官拒絕。既然「缺考」,軍訓教官理所當然送吾兒一顆鴨蛋,讓他延畢一年──為了那顆(科)軍訓鴨蛋,我必須多繳兩學期學費。

半年之後,屬猴的我因〈是誰殺了╳╳╳〉離開〈人間副刊〉;也算被怒馬踢了一腳。

十二月冬風,我離開〈人間副刊〉

1990年10月2日是《中國時報》創刊四十週年,各單位從上半年就開始籌畫慶祝事宜。我邀了四十位大多四十歲或三十多歲的各行各業菁英,撰寫四十歲的心情或夢想,7月開始於〈人間副刊〉推出「四十歲的心情」專欄,9月30日集結出版。另編一本《時報文學獎史料索引—1978第一屆至1989第十二屆》;兩書均做為創刊四十年酒會及「第十三屆時報文學獎」贈獎典禮的贈禮。

遺憾的是,平路〈是誰殺了╳╳╳〉被余紀忠先生怒斥「根本不該得獎」,同獲戲劇獎的郭強生〈非關男女〉也受連累,不准發表與演出。──「戲劇獎」以這樣的悲劇落幕,過程也確實驚險如一齣戲。

「時報文學獎」曾造就很多文壇新人(如今大多卓然成家),獎項也經過多階段變化。第一屆只有小說、報導文學。第二屆增設散文、敘事詩。第六屆之後停辦報導文學,敘事詩改為新詩。第七屆之後增設科幻小說。第十屆增設中篇小說(只辦一屆),第十一屆增設推理小說(只辦一屆)。第十二屆只餘小說、散文、新詩。1990年「第十三屆」增設「戲劇獎」則是研究戲劇的焦桐所提議;當時他是副刊組副主任,1980年也曾獲第三屆敘事詩優等獎。

「戲劇獎」只取一名,獎金五十萬,並在文學獎贈獎典禮演出,確是創舉。因需事先排練,徵文辦法提前公布,也提前截止收件進行評審作業。我當時需參加社內各種創刊四十年的慶祝籌備會議及調度副刊版面,「戲劇獎」作業流程請焦桐全權負責。7月下旬,決審會議結束請評審吃過晚餐,焦桐回到辦公室報告評審結果:平路〈是誰殺了╳╳╳〉與郭強生〈非關男女〉合得首獎,獎金平分,各得廿五萬……

「那不就要演兩齣戲?」我立刻想到增加經費與場地的問題。

焦桐苦笑了一下,拿出一份影印稿走到我桌邊,把〈是誰殺了╳╳╳〉放在我桌上。

「季公,」他也以總編輯黃肇松替我取的綽號稱呼我:「這篇稿子寫到蔣經國與章亞若,可能有問題,妳先看一看。」

「哦,《蔣經國與章亞若》?周玉蔻寫的那個八卦啊,《聯合報》連載那一陣好轟動。」(註:1989.11.15-1990.1.11)

「平路是有引用《蔣經國與章亞若》的故事,但劇本戲中有戲,還穿插了女主角與導演外遇懷孕墮胎的情節……」

平路劇本的篇名雖以╳╳╳取代章亞若,內文則有「《蔣經國與章亞若》,九十頁。」之句,以示其劇作內容確有所本。蔣介石,蔣經國,蔣方良,贛州,桂林,章亞若(及其私稱「慧雲」),章孝嚴等等,也都原姓原名上場……《聯合報》連載《蔣經國與章亞若》,確實吸引讀者增加銷路,但我了解余先生很敬重蔣經國,不可能認同〈是誰殺了╳╳╳〉的內容,請焦桐打電話給平路,一是恭喜她得獎,二是在不影響其訴求重點的原則下,請她同意蔣家與章家相關人物的真名及背景稍做修改……然而平路的答覆是不能修改,必須保留所有原名原景……我尊重平路的決定,卻也承擔不起〈是誰殺了╳╳╳〉這個大哉問,只好請示總編輯黃肇松;他看過稿子也難以決定,不得不轉請余先生定奪……

兩天之後晚間8點多,余先生祕書陳小姐囑我去報社隔壁的余先生家。「董事長有事找妳。」她客氣地說。

「這種稿子根本不該得獎,」八十歲的余先生坐在書房大書桌後,拿著〈是誰殺了╳╳╳〉的影印稿在桌面猛敲三下,聲色俱厲地怒斥我:「這種稿子,妳沒先看一下嗎?妳應該把它拿下來,怎麼還能讓它得獎?」

是的,我確實沒先看過〈是誰殺了╳╳╳〉。文學獎分初審、複審、決審,一向尊重評審委員的意見。姚一葦、楊世彭、胡耀恆等決審委員俱為戲劇界名家,也許也看過《聯合報》的《蔣經國與章亞若》,認為言論尺度較保守的《聯合報》都敢登,較開放的《中國時報》跟進也不成問題。──平路大概也這樣想才寫了那部劇本吧?

但我站在書桌前不敢有一句辯解。任何《中國時報》系員工,高至社長、總編輯、總經理,被余先生訓斥也都不敢辯解的;何況我只是主任兼主編?

「再怎麼說,經國先生對台灣還是有貢獻的,章孝嚴兄弟也很爭氣,」余先生放鬆身子靠著椅背,「聽說章孝嚴最近就要升外交部政務次長了,我們報紙怎麼能登這種惹事生非的東西?……」余先生的語氣稍微緩和了:「這樣吧,獎金照發,但是不准演出,也不准發表,曉得吧?」

他做了結論,我也做了決定:「余先生,對不起,這件事我沒處理好,我……」

「現在不行,」余先生右手一揮,把我正要出口的「辭職」兩字給堵住,再度聲色俱厲地說,「現在要先把社慶的事情做好,等社慶過了再說……」

社慶過後不久,「第十三屆時報文學獎」贈獎典禮也在缺憾中結束。11月19日,九十歲的孫立人去世,預定12月7日於台中舉行告別式。12月7日,恰是我離開〈人間副刊〉轉任《中國時報》主筆的第二天,黃總編輯在一家西餐廳請吃中飯,算是餞行。我匆匆吃過,趕搭汽車去台中殯儀館送別孫立人,見到他的男女部屬(包括薇薇夫人)哭紅了眼。──據說他彌留之際仍掛心「兵變案」;斷斷續續說了五個字:「我、是、冤、枉、的……」

2016年5月10日,平路在《聯合報》副刊「我們這一代」專輯(四年級之五)發表〈不要溫馴地走入那良夜〉,對1990年的「戲劇獎」有另一角度的回顧:

──老先生請我體諒,他有苦衷,「中常會」裡他是少數,守舊派等著抓他的把柄,層峰處他剛被參一本。我闖了禍,我的文字總給他找來麻煩。在他口中,這次禍可能不小,只因為我寫出蔣經國不為人知的事蹟,那部〈是誰殺了╳╳╳〉的劇本,且被評審們選為首獎。──

平路創作〈是誰殺了╳╳╳〉時,也許預料「闖禍」,在第一幕記者會埋伏兩句對白:

──記者丁:「我們很關心,這齣戲將來可不可能被禁演?」

導演:「那個充滿禁忌的年代,總算過去了,」(頓了一頓)「不是嗎?」──

然而,她在1990年春初藉著記者丁提出的疑問,在那年秋末的「戲劇獎」不幸成真;導演的回答則仍是一句虛假的台詞。

怒馬奔來之後是羊年……一年又一年,禁忌漸行漸遠。

跨過九○年代進入新世紀,我們的寫作已是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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