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国的朋友。
之一 烏克蘭
天下文化出版的好書《宣傳機器》中,紀錄著這樣一個歷史事件:
經過研究,二○一四年俄國在克里米亞執行的複雜、雙管齊下資訊戰策略逐漸清晰。
二○一四年五月二日,奧德薩(Odessa)爆發親俄分離主義份子和烏克蘭獨立自主支持者間的激烈衝突,一名叫作伊格爾.拉佐夫斯基(Igor Rozovskiy)的當地醫生寫了一篇稍後在臉書廣為轉傳的文章。
在那篇內容鉅細彌遺的冗長貼文中,拉佐夫斯基宣稱烏克蘭民族主義者不讓他救一個在衝突中受傷的男子。他說那些人大力推開他並「誓言讓奧德薩的猶太人也遭受同樣命運。」他又說,「即使在法西主義者的占領下,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這則貼文在臉書上瘋狂流傳,很快就被翻成英文、德文、保加利亞文。
一天後,俄國外交部長謝爾蓋.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在日內瓦向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發表演說:「我們都知道誰製造了烏克蘭危機,也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烏克蘭西部城市遭武裝民族主義激進份子占領,他們使用極端反俄和反猶太標語……我們聽到有人要求限制或禁用俄語。」。拉夫羅夫對克里米亞和烏克蘭事件的描述,與拉佐夫斯基醫生的說法完全吻合。他們都說反猶太烏克蘭民族主義者對猶太人施以暴行並威脅要升高緊張情勢。
就在同一天,烏克蘭人在電視上看到親俄部隊和親烏克蘭部隊在奧德薩的實際衝突畫面,影像的反覆播放實質上強化了故事內容。這個由俄國製造出來的簡單故事,在半真半假訊息的烘托下,就能扭曲事實,而這靠的是改變部分事實,而不是 100% 的謊言。
關鍵是誰是拉佐夫斯基醫生?他和俄國有何關係?
原來他和俄國沒有任何關係,也和任何其他人沒有關係。他的帳號是在貼文前一天才創造出來。拉佐夫斯基醫生是一個虛構人物,即假新聞的化身。他不只幾乎逐字逐句的應和俄國外交部長,且以沒有任何朋友和追蹤者的臉書新近用戶身分,就能在臉書上獲得瘋狂轉傳,貼文還被翻成多國語言。
之二 台灣
2Chill 是一個沒有人訂閱、已經廢棄的台灣 YouTube 頻道。
整個頻道只有幾年前的四場沒人看的遊戲直播,只有一支影片的點閱率勉強達到100,剩下的都只有兩位數,在沒人看也沒人訂閱的情形下,就直接放棄停更了。
然後這個頻道在台灣大選前突然復活了,而且完全改變內容,從電玩跳到政治類。
最離奇的是,這個沒有人訂閱的頻道,突然貼了一支為柯文哲歌功頌德的影片,然後不知為何,短短一週之內,獲得超過15萬的點閱率。
然後之前無人觀看的電玩影片被直接刪去,讓人以為這是一個新創的政治頻道。
然後這個頻道開始活躍起來,時不時就上傳讚美柯文哲與民眾黨的影片,要不然就是批評民進黨或賴清德,更誇張的是,開始在影片中製造並散播假訊息,宣稱「賴清德根本沒踏入臨床」,雖然都是醫生,但無法與柯文哲相比,只有柯文哲才能獨佔醫師光環。然後柯文哲也在電視專訪中貶抑賴清德的醫師經歷,一切猶如烏克蘭醫師事件翻版。
二○一四年俄國用在克里米亞的資訊戰策略,竟然在二○二三年的台灣大選中出現。
在烏克蘭,一個前一天還不存在的假醫生帳號,在臉書貼了一則假訊息,然後在沒有追蹤者的情形下,突然在臉書上瘋狂流傳,並很快被翻成英文、德文、保加利亞文。
在台灣,一個已經停更廢棄的電玩頻道,在無人訂閱的情形下,突然上傳一個歌功頌德柯文哲的影片,立刻獲得十多萬點閱。這是何等的神奇、何等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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