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新潮社的前身是Shinseisha ,成立於1896年7月。 出版了Tayama Hanabukuro等博物學家的著作。 1914年,『新潮文庫』成立。 此外,他還出版了許多書籍和完整的著作。
1904年創刊的文藝誌『新潮』、1947年小説誌『小説新潮』、1956年創刊の『週刊新潮』
1919年傅斯年等創『新潮』。1919年元旦創刊號有傅斯年撰寫的〈新潮發刊旨趣書〉。"同人等深慚不能自致於真學者之列,特發願為人作前驅而已。名曰「新潮」,其義可知也。"
《新潮》發刊旨趣書
《新潮》者,北京大學學生集合同好,撰輯之月刊雜誌也。北京大學之生命已歷二十一年,而學生之自動刊物,不幸遲至今日然後出版。向者吾校性質雖取法於外國大學,實與歷史上所謂「國學」者一貫,未足列於世界大學之林:今日幸能脫棄舊型入於軌道。向者吾校作用雖曰培植學業,而所成就者要不過一般社會服務之人,與學問之發展無與;今日幸能正其目的,以大學之正義為心。又向者吾校風氣不能自別於一般社會,凡所培植皆適於今日社會之人也;今日幸能漸入世界潮流,欲為未來中國社會作之先導。本此精神,循此途徑,期之以十年,則今日之大學固來日中國一切新學術之策源地;而大學之思潮未必不可普遍中國,影響無量。同人等學業淺陋,逢此轉移之會,雖不敢以此弘業妄自負荷,要當竭盡思力,勉為一二分之贊助:一則以吾校真精神喻於國人,二則為將來之真學者鼓動興趣。同人等深慚不能自致於真學者之列,特發願為人作前驅而已。名曰「新潮」,其義可知也。
今日出版界之職務,莫先於喚起國人對於本國學術之自覺心。今試問當代思想之潮流如何?中國在此思想潮流中位置如何?國人正復茫然昧然,未辨天之高地之厚也。其敢於自用者竟謂本國學術可以離世界趨勢而獨立。夫學術原無所謂國別,更不以方土易其質性。今外中國於世界思想潮流,直不啻自絕於人世。既不於現在有所不滿,自不能於未來者努力獲求。長此以循,何時達旦。尋其所由,皆緣不辨西土文化之美隆如彼,又不察今日中國學術之枯槁如此;於人於己兩無所知,因而不自覺其形穢。同人等以為國人所宜最先知者有四事:第一、今日世界文化至於若何階級?第二、現代思潮本何趣向而行?第三、中國情狀去現代思潮遼闊之度如何?第四、以何方術納中國思潮之軌?持此四者刻刻在心,然後可雲對於本國學術之地位有自覺心,然後可以漸漸導引此「塊然獨存」之中國同浴於世界文化之流也。此本志之第一責任也。
中國社會形質極為奇異。西人觀察者恆謂中國有群眾而無社會,又謂中國社會為二千年前之初民宗法社會,不適於今日。尋其實際,此言是矣。蓋中國人本無生活可言,更有何社會真義可說。若干惡劣習俗,若干無靈性的人生規律,桎梏行為,宰割心性,以造成所謂蚩蚩之氓;生活意趣,全無從領略。猶之犬羊,於己身生死地位,意義,茫然未知。此真今日之大戚也。同人等深願為不平之鳴,兼談所以因革之方,雖學淺不足任此弘業,要不忍棄而弗論也。此本志之第二責任也。
群眾對於學術無愛好心,其結果不特學術銷沉而已,墮落民德為尤巨。不曾研詣學問之人恆昧於因果之關係,審理不了而後有苟且之行。又,學術者深入其中,自能率意而行,不為情牽。對於學術負責任,則外物不足縈惑,以學業所得為辛勞疾苦莫大之酬,則一切犧牲盡可得精神上之酬償。試觀吾國宋明之季甚多獨行之士,雖風俗墮落,政治淪胥,此若干「阿其所好」之人終不以眾濁易其常節。又觀西洋「ReAnaissance」與「Reformation」時代,學者奮力與世界魔力戰,辛苦而不辭,死之而不悔。若是者豈真好苦惡樂,異夫人之情耶?彼能於真理真知灼見,故不為社會所征服;又以有學業鼓舞其氣,故能稱心而行,一往不返。中國群德墮落,苟且之行遍於國中。尋其由來:一則原於因果觀念不明,不辨何者為可,何者為不可,二則原於缺乏培植「不破性質」之動力,國人不覺何者為「稱心為好」。此二者又皆本於群眾對於學術無愛好心。同人不敏,竊願鼓動學術上之興趣。此本志之第三責任也。
本志同人皆今日學生,或兩年前曾為學生者,對於今日一般同學,當然懷極厚之同情,挾無量之希望。觀察情實,乃覺今日最危險者,無過於青年學生。邇者惡人模型,思想厲鬼,遍於國中,有心人深以為憂。然但能不傳謬種,則此輩相將就木之日,即中國進於福利之年。無如若輩專意鼓簧,製造無量惡鷹子;子又生孫,孫又生子;長此不匱,真是殷憂。本志發願協助中等學校之同學,力求精神上脫離此類感化。於修學立身之方法與徑途,盡力研求,喻之於眾。特辟出版界評故書新評兩欄,商榷讀書之誼,(此兩欄中就書籍本身之價值批評者甚少,藉以討論讀書之方法者甚多。)其他更有專文論次。總期海內同學去遺傳的科學思想,進於現世的科學思想;去主觀的武斷思想,進於客觀的懷疑思想;為未來社會之人,不為現在社會之人;造成戰勝社會之人格,不為社會所戰勝之人格。同人淺陋,惟有本此希望奮勉而已。此本志第四責任也。
本志主張,以為群眾不宜消滅個性;故同人意旨,盡不必一致;但挾同一之希望,遵差近之徑途,小節出入,所不能免者。若讀者以「自相矛盾」見責,則同人不特不諱言之,且將引為榮幸。又本志以批評為精神,不取乎「庸德之行,庸言之謹」。若讀者以「不能持平」騰誚,則同人更所樂聞。
既以批評為精神,自不免有時與人立異,讀者或易誤會,茲聲明其旨。立異之目的若僅在於立異而止,則此立異為無謂。如不以立異為心,而在感化他人,但能本「哀矜勿喜」之情,雖言詞快意為之,要亦無傷德義。同人等所以不諱譏評者,誠緣有所感動,不能自已於言。見人迷離,理宜促其自覺之心,以啟其向上之路;非敢立異以為高。故凡能以學問為心者莫不推誠相與;苟不至於不可救藥,決不為不能容受之誚讓。然而世有學問流於左道,而偽言偽旨足以惑人者,斯惟直髮其覆,以免他人重墮迷障。同人等皆是不經閱歷之學生,氣盛性直,但知「稱心為好」,既不願顧此慮彼,尤恨世人多多顧慮者。讀者想能體會茲意,鑒其狂簡也。
本志雖曰發揮吾校真精神,然讀者若竟以同人言論代表大學學生的思潮,又為過當。大學學生二千人,同人則不逾二十,略含私人集合之性質;所有言論由作者自負之,由社員共同負之。苟有急進之詞,自是社中主張,斷不可誤以大學通身當之。
發刊伊始,諸待匡正,如承讀者賜以指教,最所歡迎。將特辟通信一欄,專供社外人批評質詢焉。
——選自《新潮》第一卷第一號(1919年1月1日北京出版)。
新潮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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