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5日 星期六

0806 2017 日



瘋狂的石榴樹

在這些刷白的庭園中,當南風
悄悄拂過有拱頂的走廊,告訴我,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在陽光中跳躍,在風的嬉戲和絮語中
撒落她果實累累的歡笑?告訴我,
當大清早在高空帶著勝利的戰果展示她的五光十色,
是那瘋狂的石榴樹帶著新生的枝葉在蹦跳?
當赤身裸體的姑娘們在草地上醒來,
用雪白的手採摘青青的三葉草,
在夢的邊緣上游盪,告訴我,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出其不意地把亮光找到她們新編的籃子上,
使她們的名字在鳥兒的歌聲中迴響,告訴我,
是那瘋了的石榴樹與多雲的天空在較量?
當白晝用七色彩羽令人妒羨地打扮起來,
用上千支炫目的三棱鏡圍住不朽的太陽,
告訴我,是那瘋了的石榴樹
抓住了一匹受百鞭之笞而狂奔的馬的尾鬃,
它不悲哀,不訴苦;告訴我,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高聲叫嚷著正在綻露的新生的希望?
告訴我,是那瘋狂的石榴樹老遠地歡迎我們,
拋擲著煤火一樣的多葉的手帕,
當大海就要為漲了上千次,退向冷僻海岸的潮水
投放成千隻船舶,告訴我
是那瘋狂的石榴樹
使高懸於透明空中的帆吱吱地響?
高高懸掛的綠色葡萄串,洋洋得意地發著光,
狂歡著,充滿下墜的危險,告訴我,
是那瘋狂的石榴樹在世界的中央用光亮粉碎了
魔鬼的險惡的氣候,它用白晝的桔黃色的衣領到處伸展,
那衣領繡滿了黎明的歌聲,告訴我,
是那瘋狂的石榴樹迅速地把白晝的綢衫揭開了?
在四月初春的裙子和八月中旬的蟬聲中,
告訴我,那個歡跳的她,狂怒的她,誘人的她,那驅逐一切惡意的黑色的、邪惡的陰影的人兒,
把暈頭轉向的鳥傾瀉於太陽胸脯上的人兒,
告訴我,在萬物懷裡,在我們最深沉的夢鄉里,
展開翅膀的她,就是那瘋狂的石榴樹嗎?
(袁可嘉譯)
Odysseus Elytis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In these all-white courtyards where the south wind blows
Whistling through vaulted arcades, 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leaps in the light, scattering its fruitful laughter
With windy wilfulness and whispering, 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quivers with foliage newly born at dawn
Raising high its colours in a shiver of triumph?

On plains where the naked girls awake,
When they harvest clover with their light brown arms
Roaming round the borders of their dreams–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Unsuspecting, that puts the lights in their verdant baskets
That floods their names with the singing of birds–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combats the cloudy skies of the world?

On the day that it adorns itself in jealousy with seven kinds of feathers,
Girding the eternal sun with a thousand blinding prisms
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seizes on the run a horse's mane of a hundred lashes,
Never sad and never grumbling–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cries out the new hope now dawning?
Tell me, is tha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waving in the distance,
Fluttering a handkerchief of leaves of cool flame,
A sea near birth with a thousand ships and more,
With waves that a thousand times and more set out and go
To unscented shores–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creaks the rigging aloft in the lucid air?

High as can be, with the blue bunch of grapes that flares and celebrates
Arrogant, full of danger–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shatters with light the demon's tempests in the middle of the world
That spreads far as can be the saffron ruffle of the day
Richly embroidered with scattered songs–tell me, is i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That hastily unfastens the silk apparel of day?

In petticoats of April first and cicadas of the feast of mid-August
Tell me, that which plays, that which rages, that which can entice
Shaking out of threats their evil black darkness
Spilling the sun's embrace intoxicating birds
Tell me, that which opens its wings on the breast of things
On the breast of our deepest dreams, is that the mad pomegranate tree?


                                  Greek; trans. Edmund Keeley & Philip Sherrard





柯立芝 (Coleridge )在倫敦講英國文學時,提到Samuel Johnson 博士有天晚上回家,碰到有一女子昏倒路旁,他就將她背回自己的家,讓她醒過來,餵養之,讓她住到復原為止。柯立芝的時髦聽眾譁然,男的樂了,女的震驚。
柯立芝只說"請諸君記起好撒馬利亞人的比喻。"(英語:I remind you of the Parable of the Good Samaritan.中文)
眾人就靜下來。大家都有共同的文化背景,能了解這比喻的意思。
-- Of What Use the Classics Today By Jacques Barzun



孫康宜教授今天公布她兩學生的賀七十大壽詩。
要像胡適之那樣寫白話祝壽詩,可能很不容易。
我們台灣人喜歡祝人"百百歲"---像張充和先生那樣美麗。
學術上可像施友忠先生那樣:
他70壽慶,學生翱翱發表訪問記《 千里逍遙逐飄蓬》 (《中國時報人間副刊 》) ,收入《浮雲遊子》, 台北:晨鐘出版社,頁50-60 (附施友忠與吉田幸次郎的酬答詩)。
《文學 史學哲學: 施友忠教授八十壽慶論文集》(台北: 時報1982)/《從影響研究到中國文學:施友忠教授九十壽慶論文集》(1992)
我的已故筆友Herbert A. Simon更有意思。他70歲時, CMU 幫他開個"複雜資訊系統處理"研討會,他發表一篇The Scientist as Problem Solver,並將它放在回憶錄Models of My Life 作為AFTERWORD。
謹以此短文賀孫教授70大壽。

索引/引得很重要,書最好有它。我做得到時,會勉強作它。所以前年編陳寬仁老師80大壽的書,有索引。
Homer. 1984. The Iliad. Translated by Fitzgerald, Robert.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4.----這本最讓我訝異的是沒注解。有Glossary of index of names 以及Map of real places.
中文書要靠運氣,我今天利用Jerry將兩本書串起來,並請教孫康宜老師:
1993年1月8日U.B.C的施吉瑞(Jerry Schmidt)先生即拜訪過施先生(《從北山樓到潛學齋》109頁)。妙的是,《紅蕖留夢:葉嘉瑩談詩憶往》( 葉嘉瑩/口述, 張候萍/撰寫,臺北:網路與書,2014)230頁敘述Jerry"說詞太難教了,他不會講。" 我想請問孫教授,難在什麼地方,讓Jerry不敢教?



向梁先生致謝:
J. M. Coetzee 比 Paul Auster大七歲。此書中Paul比較熱情。
我說: 《此刻》Here and Now: Letters 2008-2011是當今兩位名作家之間的書信集。我2 天前開始借用永安贈卡洛的書。內容 真的是琳琅滿目,很值得一讀。譬如說,頁269 Paul 看J. M.推崇的導演William Wyler的電影: 其中一片是The Children's Hour,中譯為《雙姝怨》;YouTube可看懂: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UIO-40dvtA (英文不難)
2014.8.6 讀陶潛<停雲> "靄靄停雲,濛濛時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 靜寄東軒,春醪獨撫.良朋悠邈,搔首延佇. 停雲靄靄,時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陸成江. 有酒有酒,閑飲東窗.願言懷人,舟車靡從...."
才知道作家"平路"的出處。
此書《此刻》Here and Now: Letters 2008-2011兩人談名字也妙極。
昨天糾正106頁一句_
只要從42街向南走到Park街再左轉,就會是Nevsky Prospekt大街。
42街向南走到Park街再左轉就會進到中央車站,百老匯街時代廣場在42街之前幾個block。
http://hcbooks.blogspot.tw/…/hand-to-mouth-ink-36-20068.html


先是奧賽網,你搞不清楚,舊車站改裝的現身。
它說,每月頭個日曜日,美術館免費參觀。
然後是音樂輕盈;華燈初上;雨中、傘下,馬車經過。
你說,圖有時而窮,就像G. E. Lessing 萊辛 心愛的Homer,不像Ovid的變形,你們可以"插圖"。
Erik Satie- Once Upon A Time In Paris with Édouard Cortès's paintings.

Erik Satie- Once Upon A Time In Paris with Édouard Cortès's paintings.
YOUTUBE.COM


四點多起, 等,覺得沒什麼意思。
6:10 -9:39
捷運公館--- 劍潭站(應該是下錯站) 士林市場有點恐怖,外頭數部消防車待命---計程車130元 東吳大學圖書館—素心樓/ Ward紀念堂等---山路—100巷—自強隧道---大直---捷運大直站---松山機場---敦化北路---民生東路---民權巷 克爾咖啡Quel Coffee (拿鐵55 (法英quel: who; what; which / 咖啡風味一流) ,翻看《小日子》8月號,還不錯,每本100元。---捷運科技大樓,小巷,水煎包各10元。臺大法律學院---數學館,八寶粥24元—黑面……----醉月湖美麗小鳥----小朋友籃球教練發飆---告訴你方法偏偏不用----操場---新生南路---家約9點40

HCPEOPLE.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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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近半年沒聽過有人提童先生 (她的年紀,還列入少壯,可見人才凋零;我討厭徐復觀,可是卻回校,還捐些錢,真是造化弄人.......)。平常也不會主動去讀"兩大報"。......
再次說謝謝。




三少四壯集-大度山頭嶙峋立 聽徐復觀先生學術論壇並觀其手稿特展



高中時第一次讀到徐復觀的著作,是《中國藝術精神》。除了愛看書,愛看母親作畫以外,好像沒有讀過這類的書。我立時為此書磅礡的氣勢與優美的文筆所吸引,後來在美讀藝術史,可以說是由此書開蒙的。之後又常去波士頓的中國城買香港出版的《明報月刊》,一路追蹤徐氏與諸學人討論故宮院藏黃公望《富春山居圖》子明卷與無用師卷的真偽。在哈佛時受教於徐先生高徒杜維明先生,不過念的是道家,而非儒家。杜師也准我學期報告寫嵇康的《聲無哀樂論》。
前些年自香港來東海大學的第一晚,住在邦華會館,始知原是徐先生的故居。後聞先生手稿、藏書、文物等均贈予大學圖書館典藏,館中也一直在做目錄整理、文物選粹的工作。中間經過921大地震,藏品幸未受損,年初即擬定計畫有系統的分類,並將之數位化。初步成果以論壇方式呈現,精選手稿出版圖錄並展出。
展區不大,透露出的信息量卻極為驚人。在先生八十年的歲月中,前半生任軍職,後半生為學術,轉折點是四十七歲,然而成就斐然,有如奇蹟。他所用稿紙,有綠的,有紅的,非常醒目。所展手稿往往不是一頁,而是一疊,如《莊子的藝術精神主體的呈現》,如《陸機文賦疏釋初稿》,其巨大的生命力似乎破紙而出,穿透了玻璃展示櫃,瀰漫在展場。彷彿與另一篇文稿的題目相呼應:《中國文學中的氣的問題─文心雕龍風骨篇疏釋》。特展的主題:大度山頭嶙峋立,來自劉述先所記徐先生的一句話,說的正是風骨。
著作手稿之外,有許多札記,譬如《文心雕龍》札記,所抄資料最早是為東海所開的課程做準備,也看明白他做學問所用的「笨」工夫、「死」工夫,在資料抄寫的緩慢過程中,細細思索其中的真義。陳先生生前也愛寫札記,前輩學人錘煉深沉,實為我們的榜樣。
書籍評點方面,譬如瀧川龜太郎以中文寫就的《史記會注考證》,展品翻到的那一頁,是《五帝本紀》講黃帝的那一段,而圖錄選出的是《太史公自序》的開頭。也許是要回應太史公所言,徐先生的批語密密麻麻,填滿了所有的空間。斯人已去,這些大小不同、深淺不一的手跡,是他的遺澤。我曾譯過從前在哈佛任教的洪業的三篇談《史記》的演講稿。他說瀧川最大的貢獻,在於使用了許多日本版《史記》,補充了至少千條在中國已失傳的張守節《正義》,因而使他自己的會注更有價值。徐先生的評點不知內容究竟如何,著實令人好奇。
復觀先生曾留學日本,就讀於陸軍士官學校,與會學人有提到先生日讀八份報紙,其中包括《讀賣新聞》,他的評點亦及於日文書。展品中有為紀念二松學舍創立百週年而寫的兩份法書:日本漢學家專研王陽明的安岡正篤與曾任內閣總理大臣的福田赳夫。論壇中亦有專題談及先生的台中舊遊,中有楊逵、孫立人等。研究先生的交遊圈,回歸人的本質,或可看出在生關死劫的亂世中,讀書人堅持傳遞人文傳統的一點癡心。
先生在東海大學春風化雨十四年,後離台赴港。有學者探討其二度飄零之遭際,我卻在炎涼世態中看見他忍辱負重、開疆拓土,把命懸一線的文化種子灑向寄寓的香江,如今一樣開出了美麗的花朵。參與論壇的香港學者與香港門生娓娓道出先生在拮据的經濟環境下,著書立說不改其志,我不由得想起新亞書院唐君毅、錢穆、牟宗三諸位先生來。不論是台灣的渡海,還是香港的南來,幾度滄海桑田,大師們拚死守護的正是中華文化的精氣神。





在古希臘神話裡,有個美少年納希索斯(Narcissus),他長得極美,甚至自己都以為是仙女下凡塵,因此他遂愛上自己在水中的投影,最後他死了,人們只看到水中的一束水仙花。從他的名字裡,就產生了「自戀主義」(Narcissism)這個抽象名詞,用來指人對自己身體迷戀至極這種病態現象。
一九七九年,美國近代思想史及文化史家克里斯多福拉薛(Christopher Lasch)出版了一本《自戀主義文化》,這是本綜合的文化批判著作,出版後即受到英美學術界高度的評價,認為它以一種令人震驚的方式讓人們看到了當今腐朽頹敗的文化走勢。該書指出一九六○年代,西方的個人主義激烈的上升,人們追求生活世界的解放,它最初尚有一定的進步性,女性也追求智性力量的理想,所以「性別解放」或「性解放」仍有相當的進步性,那個時代,諸如哈佛大學或柏克萊加州大學,女生們都追求智力的成就,而不追求身體之美,所以人們的口頭禪遂有「哈佛無美女」、「柏克萊皆醜女」這種說法。但接下來的社會發展,卻是個人主義愈走愈偏,而世俗的商業主義卻加速發展,佔領了所有的智性空間,於是個人主義遂被商業拜物主義所佔領。

個人主義走向拜物主義

個人主義所強調的個人主體很快的就被個人身體所取代,崇拜女性身體成了商業廣告的最大主題,幾乎多數商業廣告都在影射女性身體的性聯想和性暗示,女性身體的上下兩個半球已成了人們戀物的主要對象,這種性暴露的快樂主義是如此的普遍,它已成了當代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最近有關「事業線」問題會鬧得很大,就是例證。由於對年輕的性身體是如此重視,因此如何維持身體永遠年輕已成了當代的主要產業。
在近代國家裡,日本的俗文化最為發達,日本自古在浮世繪裡就有「春畫」(shunga)的傳統,到了廿世紀末,這種「春畫」更走向強調少女性身體的方向,到了網路時代,少女的性自拍以及網路遊戲都更加強調少女的性身體,所謂的「童顏巨乳」已成了常態,它壯大了日本的「援交」文化,也影響到了日本的周邊國家。迷戀少女的性身體已成了當代大眾文化的一支。近代作家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曾寫過《蘿莉泰》(Lolita),那是敘述戀童癖的作品,它已替愛慕少女的性身體開了幻想的先河。人們以前對性幻想多少都有神學或道德學上的自我設限,不可「猥褻」或「褻瀆」,但到了自戀時代,這種自我限制已自我瓦解,男子找女童,女人找未成年的「小鮮肉」已逐漸成了常態。日前發生準台大醫療器材與醫學影像研究所研究生誘騙恐嚇少女自拍裸體及猥褻影照,除了滿足他自己的性幻想外,也和其他「蘿莉控」同好分享,受害少女多達一二一人,年紀最小的只有小二。除了這起準台大研究生誘拍少女裸照案外,刑事局另外也查獲一起五十二名少女自拍裸照外流案,對於這些案件,大家彷彿也覺得不怎麼樣,在這個自戀主義的時代,愛慕身體的性幻想已極嚴重,前述的拉薛教授指出,這種自戀主義鼓舞出了近代的性放縱,真是洞見。
現在的自我主義日形發達,當它走到了極端,整個人類的物質發展和心理發展也開始亦步亦趨。例如手機的普遍,就等於人有了許多偷窺的眼睛。最近台灣就有前國立中山大學助理教授蔡維楓到新加坡,他竟然在鞋子暗藏針孔相機一共偷拍了七十一名女子的裙底,最後被人發現,他也被新加坡法院判處十八週徒刑。一個有名的物理系學者乃是高等知識份子,這種人應有較強的道德自制力,但他卻自稱有窺淫症,這顯示社會的崇拜身體、男子的性幻想、科技造成的方便,已瓦解了社會的性秩序和性道德,並助長了人們的放縱。
以前的社會,個人主義並未走到極端,所以人們的自由度仍受侷限,它是神學價值或社會規範,人的不自由使人們受到壓抑,但反而逼出了人們在心理上有了「超我」這種不能明言的高尚東西,但現在自我主義愈加發達,並走向自戀主義的崇拜身體,於是性幻想的更加放縱,廣告術的推波助瀾,新的廣告商業也使人察覺到身體原來是可以當成商品的,近年來出賣「童顏巨乳」、出賣「事業線」的,以及出賣身體的「網紅」及「小模」日益盛行,大學讀到專業科系,將來就業的報酬遠遠不及出賣身體的代價,身體的代價可以換到名利,運氣好一點可以釣到大凱子,在台灣這個講究「小確幸」的社會,最重要的確幸其實乃是身體。外國有個女大生要當女主播,寧願大賣事業線,使她的北半球呼之欲出,果然一夕爆紅。拉薛教授沉痛的指出,在一個講究身體交換價值的時代,自戀的結果是人們更加自私,對社會更大的未來趨於麻木,台灣有個女主播被人爆料,以洩裸照來勾引政壇三名男子,這是真或是假?但已顯示出裸露的身體的確好用。以前好萊塢影帝李察波頓相當放蕩,他就說男子的有錢有勢乃是最有用的「春藥」,而廿一世紀,最好的春藥乃是裸露的身體。
因此最近女主播裸照鬧出的新聞,以及博士教授在新加坡用針孔相機拍裙底被判刑,另外則是有台大準研究生誘騙未成年少女拍裸照,這些事情看起來好像不怎麼樣,但都共同指向性幻想的失控,以及社會價值的崩壞,這實在是個值得人們深思的課題!
(作者為文化評論者)


【南方朔:語言、思想與時代】自戀、自拍與特權2015-04-14 
阿帕契富豪親友團讓人見識到富豪誇張式自戀的炫耀場面。一個自戀到了極致的個人,除了自己之外,一切的國法軍規,到了他們面前都必須讓道。
南方朔
希臘神話裡有一個美少年納希塞斯(Narcissus),他被自己水中倒影所打動,認為那是個仙女,於是他遂自投水中去追尋,最後溺斃。他死後,仙女們趕來送葬,卻只在水中找到水仙花。從此後,納希塞斯即成了水仙花的代名詞,納希塞斯的名字,也成了個體心理學與集體心理徵候的「自戀症」的代號。

自戀的個體,虛假冷漠的社會

美國歷史學家及社會心理學家拉希(Christopher Lasch)出版了一本當代經典《自戀主義文化》(The Culture of Narcissism)。他在書中指出,晚期資本主義的社會發展,已使人們將對自我及享受的追求無限擴大,反而陷入一種以獨我為中心的窄門。

焦慮的、誇張的自我關注特性,已取代了人的超我意識,而成了當今的心理徵候。「虛榮」、「孤芳自賞」、「自鳴得意」,以及「自我讚美」、「自我感覺良好」,甚至「自我狂熱」等品質,已成了最普遍的認知。

人們只關心自己,身體必須美麗,曲線玲瓏,體型永遠誘人,必須永遠享受歡樂,必須永遠有最親密的朋友夥伴。人們關心身體,但對身外的人間義理,以及社會之所以能成其為社會的更大規範,則無所用心。因此,現代社會表面上充斥著許多感性的甜言蜜語,但都是虛情假意的冷漠及互不關心。現在社會的自戀,是以虛假漠不關心別人為基礎的。

同樣在《自戀主義文化》出版的一九七○年代,美國著名的才女思想家桑塔(Susan Sontag)也出了她的《論攝影》(On Photography)這本名著。她在書中也指出,攝影與照片的影像,事實上是創造出了一種屬於個人的歷史與個人崇拜。攝影使人更加「自我凝視」、「自我耽溺」與「自我情色消費」,人們更喜歡自我色情娛樂,拍攝自我寫真,留住自我的時間。

自拍自戀、自我炫耀

桑塔在寫《論攝影》時,社群新媒體尚未出現,但她其實早已預告了自拍自戀這種心理的出現。所以她在書中遂宣告:「攝影有很多自戀的用途。」攝影是個人歷史學與個人美學的物質化基礎,都是在強化了自戀這種徵候。

自戀這種社會徵候,乃是晚期資本主義社會的特性。它把人的拜物轉化為人就是那種被拜的物,人拜自己、戀愛自己,並炫耀自己。自戀是一種文化,但它的真正背後,都是一種權力,尤其是財富的權力!

就以最近的阿帕契富豪親友旅遊團為例,我們即見識到台灣當今富豪誇張式自戀的炫耀場面。

這些富豪、富婆都是台灣的人生勝利組。他/她們透過聯姻,成了好大好富的家族,財產逾百億元,從事的都是吃喝玩樂與名牌及旅遊生意,那是富豪團的生意類型。他/她們往來皆富豪、富婆,與凡夫俗子的國民當然無關。

而富豪、富婆們當然可以過足錢多的癮,但土豪之所以是土豪,更重要的是要在金錢之外有更多癮頭可以發洩。而這個社會,更大的癮乃是特權之癮,別人不能去的地方,他們可以去,別人看不到的,他們可以看得到。能過特權之癮,才真是過癮。

他們大陣仗的二十幾個人,一大家族開著名車,直入部隊管區,部隊的門禁是為別人設的,對他們完全無效。他們可以直接登上飛機,還可以進入駕駛艙,整個營區好像是他們開的。這才叫過足了癮,如果這不是酷,什麼才叫做酷?

土豪之所以是土豪,一定要政府裡有人,替他們大開特權方便之門。藝人李蒨蓉,會擺出各種姿勢,而且在臉書上大秀特秀,所顯露的就是特權的過癮與誇張。「人生得意須盡歡」,李蒨蓉一行真是盡歡到了極致。一個自戀到了極致的個人,除了自己之外,一切的國法軍規,到了他們面前都必須讓道。

他們的家族遊樂團出事之初,仍在放話說:「有那麼嚴重嗎?」足見這些富豪、富婆除了自己外,國法軍規他們都視若無物。我們也可合理懷疑,他們這種行為可能早已在做,不當一回事。這次因為事情鬧大,才出現風波,至於以前有沒有類似的事件,這才是我關心的,政府對沒有踢爆的事可能更應深究!

無能政府配合自戀遊戲

有錢的富豪、富婆,財大氣粗,自戀得不得了。他們認為有錢就可以換到一切特權,國法軍規在他們面前都必須讓道轉彎,他們也可以對自己的特權,誇張得去吹噓自擅。這是自戀者之罪,而這種自戀者,他們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定要有政府的無能來配合,自戀者的自戀遊戲,才可能演下去。

近年來,台灣的政府已完全無能,每個部門的螺絲都已掉滿地;今天的國軍,營區早已沒有門禁,部隊的士氣軍紀也早已蕩然。就以這次阿帕契事件為例,搞到最後,軍方才知道確實人數,部隊的無能懈怠,已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這件事,上面的大官可以卸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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