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27日 星期四

沈君山:單是求生並不難,但要生得有生趣、有生機,卻不容易。兩岸關係 ,余英時《民主與兩岸動向 余公以「狠」、「痞」二字形容中國歷代流氓皇帝,堪稱精準。》不斷提醒我們「千萬不要信任共產黨」、「共產黨政權是一個邪惡的流氓政權」 ;布林肯:后冷战时代已经终结

 

沈君山:單是求生並不難,但要生得有生趣、有生機,卻不容易。兩岸關係 ,余英時 ;布林肯:后冷战时代已经终结

布林肯:后冷战时代已经终结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表演讲指出,自二战结束以来基本稳定的国际秩序已经因为专制者崛起、新冠疫情等因素而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美国在新时期的成功将有赖于以灵活的身段与新伙伴的合作。
专家:习近平近期目标是成为“南半球的领导者”
习近平近日接连会见来自委内瑞拉、柬埔寨和赞比亚的领导人。有专家认为,中国的长期目标是成为世界第一,但近期目标是成为南半球的领导者。




"兩岸關係",或許沈君山先生的幾本書已說清楚。中國只有一套:名存實亡的“一國兩制”。絕大多數的人不讀書,存字面幻想……


單是求生並不難,但要生得有生趣、有生機,卻不容易。
——沈君山
沈君山,雅稱「四大公子」之一,風流倜儻,堪稱當代文人之典型。他總是笑意盈盈,言談風趣,令人如沐春風。我有幸與他有過兩次近距離的接觸,親炙其溫潤風範,深感受益良多。
當年沈先生擔任清華大學理學院院長,我曾帶領幾位同仁前往拜訪。言談間,他直言不諱地指出大學行政最怕墨守成規,受限於「四員一工」的傳統框架。他致力於爭取活力充沛、富有幹勁的海外學人回清華任教,以壯大師資陣容。他對清華的貢獻尤為顯著,不僅在規劃發展上勇於開創新猷,更在培養人文氣息與民主校風方面下了極大功夫。
沈君山先生最為人稱道的,莫過於他的牌藝與棋藝。他曾兩度獲得世界橋牌大賽亞軍,同時也是圍棋六段的高手,可謂才華橫溢。某年元旦,中華民國橋藝協會在臺中舉辦比賽,恰逢其時,我邀請沈教授前一天至明道中學演講,主題為天文學的發展現況。當晚,汪廣平校長在臺中平等街的「紅地氈西餐廳」設宴款待,席間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沈教授雖精通天文,卻始料未及臺中天氣的溫暖與汪校長的熱情款待,竟當場脫下那件藍色羊皮內襯的長袍馬褂,坦然應對,風度依然翩然不減。在鐵板燒桌前,他妙語如珠,興致盎然,令人折服。這一幕,不僅顯現了他的豁達與幽默,也讓我更加敬佩這位真正的君子。
他的風範與才華,至今仍令人懷念不已。他的話語猶在耳畔回響,提醒我們:人生不僅要求生,更要活得有趣、有活力。


。。。。。


一個知識份子(或學者教授)最難得可貴的品格

在於「自省」和「自覺」

這從余英時的書中可以得到印證:


余先生書中引顧炎武句:「某雖學問淺陋,而胸中磊磊,無閹然媚世之習」。余公的學問絕對一流,但是「胸中磊磊,無閹然媚世之習」才是我崇敬的。讀余公書,所學何事?這是不少台灣學者可以問自己的問題。


關心兩岸關係,應該讀《民主與兩岸動向》


這本書收錄了余英時先生在一九九O年前後四五年間的政治評論文章,大都發表於報章雜誌。文章當然都是余公所寫或口述,這個版本由顏擇雅女士做了編註,印刻出版。


余先生的文字親和力非常強,讀者與作者通常距離極短。但是我相信這册書對絕大多數五十歲以下的台灣讀者而言,都頗有「距離感」。有距離的原因有二:其一,畢竟寫作時間是大約 35 年前了;這些文章不是什麼純文學,而是對當年台灣解嚴、中國天安門屠殺、歐洲柏林圍牆倒塌等事件做評論性的回應。事過境遷,35 五年前的評論文字,現代台灣人讀起來當然有距離。其二,畢竟余先生這一輩的人「中國情懷」頗為強烈,所以他在許多文章中的用字遣詞,都與台灣「天然獨世代」有距離。


之所以三十五年前的兩岸評論文字如今讀起來有距離,主要是因為台灣的民主轉型走得很快很順。台灣經過解嚴、國會全面改選、2000 2008 2016 三次政黨輪替,民主深化越來越徹底。誠如我聽別人轉述李登輝先生的描述:「民主走到極限,就是獨立」。當台灣的立法、地方官、總統、憲法增修等國家框架全是由 2300 萬人民決定的時候,台灣當然就是獨立的。而今天習慣於這些「當家作主」框架的台灣人民,自然會對 35 年前有關兩岸的評論,感到陌生。


這本書與天然獨世代有距離,但正因為如此,我會建議他們買來讀。過去 35 年,雖然台灣的民主進展很快,但是對岸中國卻不僅沒有進步,甚至是倒退甚多。台灣的危險之一,就是許多人民(甚至包括從事國安、外交工作的人員)對於中國了解太少、太不足。孫子兵法所說的「知己知彼 百戰不殆」,或許是比較狹窄的軍事面,但即便是《教父》電影所描述的幫派鬥爭,都有 “close to your friends, and closer to your enemy” 這樣的描述。即使依照《教父》的幫派思考,台灣人民不論把十三億中國人民當朋友或當威脅,都要了解中國。余英時先生的文字評論則是一個「了解中國」的橋樑:一則余公不斷提醒我們「千萬不要信任共產黨」、「共產黨政權是一個邪惡的流氓政權」,二則我們也可以透過余先生的文章,了解中國人的情懷與關注,完備「知己知彼」的心理充實。


我想對余公的兩岸評論文章做幾點補充。


第一,余先生生於中國長於中國,至弱冠才到香港,他在文章中自然流露他在文化歷史上的中國傳承,是非常自然的。但是余先生與我所認識的許多有中國情懷的學者不同:他的「民主」觀點極為精確,而且他絕不會因為中國情懷,而對民主的價值與理念有絲毫妥協。他在書中的句子「世界上誠然有許多獨立而不民主的國家,但是卻沒有民主而不獨立的國家」,講得非常好。這句話與前文「民主走到極限,就是獨立」,確實是異曲同工。我敢這樣說:在余先生心裡,「民主價值」與「民族情懷」二者,絕對是有先後順序的。有許多台灣學術界與非學界的人分不清楚「民主」與「民族」的差別,而產生思考與判斷的迷惘;余先生的文章,應該有極佳的啟發。民主是價值體系的一環,但是民族、血緣、歷史、文化卻是感情面的牽繫。余先生在感情面與價值面有其依屬,也因此極受中國流亡海外民主人士的欽重。


第二,余公對中國共產黨的深惡痛絕,緣自四方面的觀察與思索。其一是他閱讀觀察歐洲共產主義的文獻與共產政權的統治,其二是他深刻掌握歷史上中國流氓皇帝(如劉邦 朱元璋)的崛起與掌權模式,其三是他十幾歲時親眼觀察中國共產黨在他家附近的敗行,其四是毛澤東掌權後的一連串倒行逆施,以及 1989 年的天安門屠殺。余公以「狠」、「痞」二字形容中國歷代流氓皇帝,堪稱精準。但是我以下還要做一點延伸。


「痞」就是無賴無恥、到處鑽營循私,萬一事發則兩手一攤裝無辜。「痞」這個字很難分級。劉邦「分我一杯羮」是痞,競選校長不揭露自己與遴選委員的親密關係也是痞。兩種行為都是無賴、不要臉,但我們很難說哪一種行為「更不要臉」。然而「狠」這個字確實可以分級。毛澤東土法煉鋼、大躍進,搞死數千萬人,眉頭都不皺一下,其狠的級數絕對比史達林、希特勒有過之。毛澤東搞文化大革命,把全中國搞到天翻地覆,他照樣在長江游泳,這種內心的絕對無情與全然麻木,那也是超級的狠。


前述這種「狠的極限」,我認為給中國共產黨統治者形成「標竿」作用,遺害無窮。有了毛氏的極狠標竿,那麼處理西藏、天安門、維吾爾、香港,就「沒有什麼下不了手」的。我認為,這是鄧小平(或王震)「殺廿萬人,保廿年安定」如此喪心病狂言論的背景。「狠」字也代表中共政權「為達成某個集體目標,完全不在乎其他的利益」。在 WTO,韓國大使也曾經親口告訴我:他們完全不知道如何與中國談判;中國似乎隨時願意放棄超級大的利益,只求達成某種看起來非常不理性的目標。我認為台灣處理兩岸問題,要格外留意毛澤東留下的「狠的極限」標竿,不能以常理度之。


第三,余公的文字反映出他道德思路的圓融一貫 (coherent)。他的知識體系與民主價值做為他撰寫兩岸與華人世界評論的基礎,筆鋒充滿感情、內容盈滿關懷。老實說,像余公這樣的典範人物,學術界並不多見。因為他思維圓融,所以我們不會發現他文章中甲篇與乙篇有任何的矛盾。因為他以道德哲學 (moral philosophy) 修養自持,數十年以來我們也不曾看到他評論公共事務的偏私。余先生在書中或有過於樂觀的預期(例如中國巨變指日可待),但是那些都是小節出入,無傷大雅。


余先生書中引顧炎武句:「某雖學問淺陋,而胸中磊磊,無閹然媚世之習」。余公的學問絕對一流,但是「胸中磊磊,無閹然媚世之習」才是我崇敬的。讀余公書,所學何事?這是不少台灣學者可以問自己的問題。




《二二八》直到解嚴1987才告一段落。例子: 陳澄波《我的家庭》成為《典藏》月刊封面的來龍去脈 (黃茜芳)

 

必須反覆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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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為寫故事Story策劃的《記憶鏡行事:走讀二二八事件遺址》專書,讀了嘉義的二二八歷史。
嘉義的二二八不是二二八,是三月四日、三月九日、三月十一日、三月十八日、三月二十三日跟三月二十五日。
三月四日,羅營長從山仔頂砲擊市區平民。
三月九日,受困水上機場的國軍到劉厝庄殺害平民。
三月十一日,談判的和平使被拘捕,他們分別在三月十八日、三月二十三日跟三月二十五日被槍殺。
這次讀口述,最讓我耿耿於懷的,是兒女的視角。
和平使都是嘉義精英與知名人士,他們的兒女卻在這幾天,親眼見父親被槍殺。
新生報嘉義分社主任蘇獻章要被槍斃那天,女兒蘇煌玉在家裡樓上,看到警察局有很多人,其中有父親。一時蘇獻章也與妻子對上視線,說:「那些孩子要幫我顧好喔!」蘇煌玉聽到父親這麼說,又看到父親手被綁著,背後插著一支牌子,便哭了起來。
被槍殺者,在那之前會先遊街示眾。牙醫師兼市參議員盧鈵欽,那天女兒看到父親在車上,衝出家門,十二歲的小女孩一路追著卡車,一路喊著「爸爸、爸爸」,路人見到都為之流淚。
畫家兼市參議員陳澄波的次女陳碧女,當時看到父親在車上,從中山路追著車子一直跑,一度似乎與父親視線交會。車開到火車站,槍殺第一個後,陳碧女抓著士兵的褲管,說:「這是我父親,他是好人,你們要探聽清楚,探聽明白才能槍決。」卻被士兵踢到一邊去。陳碧女眼睜睜看著父親中了兩槍後倒地。
醫生潘木枝三子潘英三,當年十三歲,看到載父親的車開往火車站卻追不上,幸好遇到認識的人用腳踏車載他,在趕到火車站前五十公尺處,就先聽到了槍聲。潘英三衝入人群時,劊子手正在收槍。潘英三衝向父親,潘木枝經過十天的監禁,臉頰消瘦,眼睛上吊,下巴脫臼掉下來。潘英三把父親的下巴推回去,感覺到父親正在死亡,但尚未腦死,因此交代了家中的情形。潘英三見到父親的眼眶逐漸濕潤,告訴父親「好好安心的去吧」,父親才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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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見自己的父親被槍斃,那是什麼樣的體驗?我不敢想像。
父親們沒有做錯事,兒女們更沒有做錯事——他們本應有機會成為好爸爸,陪伴自己的兒女長大。但這機會卻被國民黨活生生奪走了。
加害者自己長壽以終,膝下承歡,後代還有餘蔭可靠。但另外一些本省菁英的兒女,不只父親被奪走,還必須終身活在陰影之中。
世道何其不公。但冥冥之中,這些遊街英雄的身影,嘉義市民似乎並未遺忘。
盧炳欽的妻子林秀媚說,全嘉義的午飯都剩了下來,沒有人吃得下飯。賣點心的也收攤不賣。所有人都震驚且恐懼,這世間竟然已變成了這個樣子。
嘉義也有全台最早的二二八紀念碑。嘉義是我外婆家,我在連「二二八」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時候,就看過當時位在彌陀路忠義橋頭的二二八紀念碑(現遷移到東區228紀念公園)。為寫文章找資料時我才知道,這座全台首座二二八紀念碑要建立時,其實非常艱難。
那時是一九八九年。原本說這座紀念碑要興建在嘉義車站這個具紀念性的地點,但最後移到忠義橋頭。興建過程中還遭人惡意破壞,因此不得不派人連夜站崗。當時負責建造的是長老教會,牧師們也加入二十四小時輪值的行列。不只施工人員多次遭受暴力對待,設計師詹三原也接到恐嚇電話,甚至後來被羅織罪名入獄。
想不到吧,只是為真實發生的屠殺事件立紀念碑,都會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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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寫文章時,還用的是圖書館的《嘉義驛前二二八》,但在這次書展,我把吳三連基金會的這套口述史系列收齊了。我那天遇到了張炎憲教授的夫人,我認真跟她說:「這套口述史非常有遠見。」她則說,很感動年輕人願意了解這段歷史。
書展那時,陳玉珍去了。我看到有人拍一張照片,陳玉珍站在吳三連基金會的攤位裡。她身後就是二二八口述史的那疊書,我說的這些故事,全都收在那疊書裡。但陳玉珍不會去翻開書,她也不會知道這些故事,就算知道了,她沒有那個高貴情操去感到悲傷。
七十年前的國民黨欺負台灣人,七十年後的國民黨依然死性不改的在欺負台灣人。其實讀口述,當事人都比我們還要更溫良恭儉讓,多少覺得這是命運所致。但我不會,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如此龐大的人命債是不可能被算清的,在那之前,我都會反覆地講下去。



黃茜芳覺得充滿希望──和 Mingzheng Huang 。
 
陳澄波《我的家庭》成為月刊封面的來龍去脈
基本上,藝術雜誌的「封面」是賣錢的,從最早的《雄獅美術》就是,如果賣不出去,有決定權的主事者(可能是總編輯或主編)才會挑選「封面」的畫作。
1989年,亞洲藝術中心負責人李敦朗先生成立《藝術貴族》,不僅僅想賣「封面」,更希望能賣「內文」。李敦朗先生曾給我一個任務,要我精算內文的成本,初出校園的我,憑藉在淡江大學編《畢業紀念冊》、《系刊》等,以及投稿《淡江時報》的經驗,很認真計算內文的每個文字該收多少錢?才能夠符合所需的成本。
《藝術貴族》剛成立,每個月虧損約100萬,看見赤字,李敦朗先生十分震嚇,立刻喊停,宣布裁員,重整團隊。
年輕的我很幸運被留下,並非我特別專業,只因我的薪水最低。現在回望,應當深深感激李敦朗先生刻意訓練我,讓我有「成本」概念。
1992年,台灣蘇富比公司舉行在台北的首場拍賣,當時我是《雄獅美術》的編輯。蘇富比總經理衣淑凡女士,是載送蔣中正夫婦抵臺的飛行員衣復恩的掌上明珠,她全力操盤的第一場拍賣,讓台灣已經很熱的藝術市場(第一市場),熱度繼續延燒到第二市場(Secondary Market)。
拍賣當天,會場當然是座無虛席,媒體工作者更是嚴正以待,尤其是攝影記者,畢竟大多數媒體工作者都沒在台灣看過真正專業的拍賣會。
台灣蘇富比把前輩藝術家的畫作拉抬到一定的價位,陳澄波是最具代表性的一位,《黃昏淡水》以1017萬成交,在1993年蘇富比秋拍,買家是國巨的陳泰銘先生。
陳澄波 (1895/2/2–1947/3/25) 的生命雖然短暫,僅有52年,更是在「美術節」當天,於嘉義街頭被槍殺,家人別無他法,只得拆下門板,齊心去把家長陳澄波遺體擡回家,如此傳奇的慘烈史實,莫不讓人聞之鼻酸,更是台灣美術史非常重要的一頁。
剛解嚴沒多久的90年代初期,陳澄波自然是各方畫廊、拍賣會爭搶而炙手可熱的前輩藝術家之一。
春之藝廊是東和鋼鐵的侯王淑昭女士成立,1979年,與《雄獅美術》月刊合作,共同推出了「陳澄波遺作展」,11月29日展到12月9日,僅僅11天,展出四十餘幅油畫、淡彩畫作與相關資料等。
當時仍在戒嚴期間,白色恐怖氛圍瀰漫整個社會,人人但求自保,《我的家庭》一作,左下方繪有〈無產階級畫論〉,深怕引起有關單位的關切,《我的家庭》沒有公開展示。僅收錄在特別印製的《學院中的素人畫家——陳澄波》畫冊,其中的〈無產階級畫論〉刻意刮除,不讓觀者能一眼看出書名,而畫冊上刮除部分清晰可見。
開幕當天,一生低調不輕易出現在公眾場合的陳澄波遺孀張捷女士,極為罕見地親自出席開幕式,留下這歷史性的畫面。
直到1994年,嘉義市立文化中心推出了「陳澄波百年紀念展」,《我的家庭》終於能夠正式公開展覽,經過了超過一甲子的63年才能面世,當然更是百件作品中的重要代表作。
台北的國北師美術館推出「不朽的青春——臺灣美術再發現」特展,再度見到《我的家庭》一作,展期是2020年10月17日到2021年1月17日,觀者絡繹不絕,是相當重要又內容豐實的好展覽。
1997年,陳澄波等知名前輩藝術家的價格扶搖直上,許多重要藏家爭先恐後出手收藏,除了陳澄波,包括廖繼春、李石樵、李梅樹、楊三郎、余承堯、趙春翔等都是重要代表畫家。
最荒誕當是某家位在阿波羅大廈的畫廊,主打製作多位重要前輩藝術家雕像,其中販售的繪畫「偽作」多,是業界眾所周知的事實,卻月月花大錢買廣告版面,實為藝術市場亂象製造者之一。
昔時,我正是《典藏》主編,知曉前輩藝術家的價格正熱,而,乏人問津的「封面」,得用一件最有價值的畫作,方能撐住四月號重要的內容。於是,陳澄波完成在1931年的重要畫作《我的家庭》,順利成為「封面」。
張捷是陳澄波的最佳賢內助,接獲陳澄波商請友人冒生命幫忙拍身亡後照片的底片及遺書,那種痛豈是常人所能忍?而,勇敢的張捷急中生智,把這些物件藏放在祖先牌位後方,長達數十年,不曾對家人提及隻字片語。
至於,陳澄波身故時穿的血衣,固定每年取出曬曬太陽,平日則工工整整藏在床底下。
長子陳重光不擅交際言詞,一輩子是教書匠,行事低調。預計採訪的規劃,並非順理成章能成,我用了相當足夠的時間換取他的信任,最終才能進行訪談。
父親被槍殺身亡之際,陳重光僅21歲,生為家中長男,深感害怕卻不願流露在外的母親,如何含辛茹苦撐住這個家?陳重光最為明瞭,自然也形朔陳重光不輕易流露真性情的個性。
值此同時,擁有陳澄波畫作的許多親友,深怕遭到絲毫波及,全把畫作好好收妥,唯有陳家女主人張捷把《我的家庭》掛在客廳。
嫁給雕刻家蒲添生的陳紫微是長女,在她的印象中:「父親自幼無母,十三歲喪父,成長過程很苦,生命中有多次面臨死亡卻大難未死的經驗,結果是死在二二八事件,一輩子命很苦。」
張捷在九十多歲時,客廳依舊掛著《我的家庭》,腦部明顯退化,不過,口中總叨唸著「老父不見了,快去找,要記得帶衣服給她穿,要帶食物給他吃」。雖經過半世紀歲月淘洗,張捷面對夫婿赫然被槍殺的苦楚怎是外人能體會?她的心酸又能往何處訴?心底的驚懼絕非我們能面對!
1929年,陳澄波自行前往上海擔任新華藝專的教授兼主任。2年後的1931年,他才把妻子張捷、兒女(紫薇、碧女與重光)接往上海團聚,無疑為陳澄波吃下了一顆定心丸。繪製《我的家庭》期間,正是這一家人最快樂歡聚的甜蜜時光。
「父親畫《我的家庭》,在上海的我們是這一生最快樂的日子」陳紫薇接受我專訪時漾著笑容回憶道。
陳重光做事沉穩,慢條斯理,絕不輕易外露真實心境,特別保護自我。身為資深媒體人的我,雖然沒他走過大時代大風大浪的生命歷練,卻很能理解他面對我的態度與反應,「時間」與「真誠」是最好的良藥,最終,他終究欣然接受我的專訪,在他家的客廳。
踏進他家的客廳,牆上張掛著多張陳澄波的《自畫像》,陳重光緩緩解釋:「這些都不是真蹟,全是複製畫!」當下,我心頭一緊,足以想見他隨時處在莫名又巨大壓力下,而,不能自在暢快呼吸是多麼煎熬!
至於《我的家庭》一作,陳澄波的「自畫像」部分是對著鏡子慢慢琢磨完成。
上海冬日沒有暖氣,溫度是低的凍人,年幼的陳重光天真說著:「媽媽要幫我看好手!」可見這是多麼溫馨的家庭,父慈母愛,讓三個兒女格外幸福。
一二八事變(上海事變)是1932年,學校停課,陳澄波恰巧善用一二八事變爆發前夕,有足夠時間完成《我的家庭》。戰事還是爆發了,持日本護照的陳澄波一家人趕忙移往法租界。怎料皮箱中一枚小銅板,險些讓陳澄波被誤認為「間諜」,還好有情有義的好同事適時出手相救,平安保住了生命與整個家庭。
陳澄波不忍心全家人生活在不安定的上海,遂請妻子先帶著兒女搭船回台,自己續留在上海看看局勢如何發展?
時間無情走過,從不暫留! 忽然,某一日,張捷接到友人告知陳澄波搭乘的船隻遭遇船難,家人一時無法接受這突來的重大打擊,著實不知日子該如何往下過?
俗諺云「皇天不負苦心人」,大難不死的陳澄波,終於歷劫平安歸來,回抵嘉義自己最溫暖的家。行囊中帶著完好的畫作《我的家庭》,不啻是上天給予這個家庭最寶貴的禮物。
今年春天,年輕的黃銘正導演與連禎惠導演(兼製片)發表耗時五年拍攝的《尋找湯德章》紀錄片。我認真看過兩回,特別注意主角之一的湯德章養子湯聰謀的眼神與肢體語言,每每讓我想起多年前訪專訪陳重光的情景,同樣是雙眼炯炯有神,似乎透露多少欲言又止的故事細節,肢體動作不多也不大,說起話來,慢條斯理,全是「線索」,必須循著這些線索繼續探究,才能一窺堂奧。
「時間永遠站在真相這邊」是我最深的信念,史實就是史實,沒法掩蓋,臺灣的子民會讓真實的史實永遠流傳在我們生活的這塊母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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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鳥朝聖Simurgh 》《千面英雄》 0525 2017 四 宏遠《伊朗:心智的帝國》與蘇菲主義詩歌 20250227

《百鳥朝聖Simurgh 》《千面英雄》   0525 2017 四 宏遠《伊朗:心智的帝國》與蘇菲主義詩歌 20250227


廣場出版

《伊朗:心智的帝國》除了是一部完整的伊朗通史之外,最引人入勝的莫過於它介紹了許多精彩的波斯文學與詩歌。而這也正是伊朗作為一個心智的帝國其魅力所在。
謝謝 #轉角國際 刊出這本書的書摘。在這篇書摘文章中,就講述了好幾則詩歌裡的故事。其中一個故事出自於《群鳥會》,《群鳥會》正是波斯詩歌中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故事中的主角謝赫桑安是一位飽學知識、受人尊敬的大賢人,他是一名虔誠的伊斯蘭教徒。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在基督教堂裡做禮拜。他對這個夢境百思不得其解,於是踏上了旅途,希望能夠找到解答。
在他上路後不久,就看見一名基督徒女子,「在美麗的瓊樓玉宇中,就像是太陽一般……
❝她的雙眸射出愛的承諾,
她纖妙的雙眉風情萬種,
那眉毛似乎傳達著愛意,
情人忘乎所以別無他求。❞
故事就如同我們所想像的發展下去,這個穆斯林陷入了情網。
❝我已沒了信仰。
交出的心已成無用之物,我乃一基督徒的奴隸。❞
謝赫桑安的朋友希望他恢復理智,朋友勸他祈禱――他同意了,但他卻不問麥加的方向在哪,而是問那名女子的臉在什麼方向,他要朝著她的方向禮拜祈禱。
朋友問他:「難道你不為背棄伊斯蘭而感到後悔嗎?」他卻回答說,他只為之前的愚蠢而後悔,「#因為他之前從未陷入愛情」。
看來,這又將是一個苦澀的愛情故事。
故事的結局將會是如何呢?謝赫桑安會得到真愛嗎?他又要如何面對他的信仰?
答案就在這篇摘文中喔!
▾▾▾
麥克.安斯沃西 著╱苑默文、劉宜青 譯
紙本書、電子書,現正銷售中
❝在本書可看到,伊朗這個區域從古至今向來就聚集各方勢力,彷彿是個世界局勢發展的縮影。❞──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轉角選書♥️愛與酒的體驗:蘇菲詩歌】
薩奈(Sana’i)是第一位明確具蘇菲身分的偉大詩人。他的很多詩作中可以輕易看到傳統情詩與神秘主義傾向的融合:
自從我的心落入了愛的圈套,
自從我的靈魂成了愛的杯中酒,
啊,我備受情事煎熬。
像一隻鷹,落入愛的羅網!
身陷其中,在時光中變成醉漢,
在愛的興奮中深深沉醉,
憂心情事的苦痛折磨,
我卻不要說,那恰是愛的名字,
當看到愛,就更執迷於愛,
伴著愛,萬物平靜安詳。
在這裡,酒再次成為愛的隱喻,將這一意象帶往更加複雜的維度中。傳統上來說,正統穆斯林更加讚揚節制慾望,薩奈說,透過超脫法律而成為一個棄神者,如能把腐化、肉慾的靈魂拋下,蘇菲可以找到另一條通往真主的路。而愛和酒正好都能讓人忘乎自我,這是人們所熟悉的改變或徹底摧毀自我意識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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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年底的戴明紀念會上,我講有關以西遊記比喻戴明晚年成道的故事。1999年,我讀J. L.Borges 的《想像的動物》(台北:志文出版社,楊耐冬譯,pp.164-165)的「知識樹上的不朽鳥西牟(Simurgh)」,覺得它是一個很好的成道比喻。很顯然,Borges也對此故事情有獨鍾,他在《永恆的故事》(1936)中的〈阿個莫塔斯〉,花了半頁的注來說明、闡明:尋找者和被尋者具有同一性。
「西牟」是種不朽的鳥(類似鳳凰),築巢在知識樹上。根據十二世紀波斯詩人法思德 亞各丁
阿塔(另譯哈塔,為成吉思汗的士兵所殺)寫過一首四千五百句對句韻律的故事:《百鳥朝鳳》(另譯為《鳥的百樂門》或《鳥的對話》)來記述它。著名的《魯拜集》創譯者E. Fitzgerald,有《百鳥朝鳳》部份英譯本。
「遠古的鳥王西牟(意思為「三十隻鳥),在中國某地拋下一根光彩奪目的羽毛,眾鳥知道這事後,立即一陣騷動,決定出發找這位鳥王。
開始時,有的鳥兒喪失了勇氣,開了小差:因為夜鶯向改魂求愛;鸚鵡祈求美麗鎖在籠中;鷓鴣(松雞)在山中不能沒有家;蒼鷺不能沒有沼澤;貓頭鷹不能沒有廢墟。
後來,眾鳥冒險出發了。它們越過七谷七海(最後第二海洋叫「迷海」,最後名為「滅海」)。殘生的,受盡折磨卻沒離開的,最後只剩下三十隻,千辛萬苦後,抵達西牟大峰。終於得以見到鳥王。
他們最後才明白,他們自己就是西牟;西牟就是他們每個個體,也是他們的全體。」
一位大師的靈魂,就像《千面英雄》中的西藏菩薩畫(第十二圖)般,菩薩千百像,化了他三十位學生中,他的三十萬讀者中,對他們進行鼓勵和啟迪。
又據張鴻年《波斯文學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第107-108頁),對作者阿塔各(1445-1221)有極簡單的介紹:「他的主要作品為《百鳥朝鳳》和《詩樂》。作者是做過生意的詩人,一生傲骨不凡,未做過讚歌諛別人,也不願為稻糧,把「珍珠鑽孔修磨」(作詩)」。張先生是如此介紹《百鳥朝鳳》的:
「全詩長9200行..詩中眾鳥。寓指蘇非信徒,途中比喻他們修行的磨難…真主原本在每個人的心中,信徒只要潛心修行,敬主行善,就符合真主的意旨了。至於到外朝拜則是其次的。」
1998年年底的戴明紀念會上,我講有關以西遊記比喻戴明晚年成 道的故事。1999年,我讀J. L. Bor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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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何先生答應來【漢清講堂】一談。
我2012年在台大聽他講"我的學思過程"。當時他說,著作約20本。我今天查該校圖書館藏書。似乎一本都沒收。真是的。


第一次参觀台北科技大學內的木工


教育质变下的,,,

參加宏遠第3天:




今天分享:Japan is aggressively recruiting students from the region.
Vietnamese Students Are Jumping at the Chance to Study in Japan
Their numbers have grown more than 12-fold within six years.
BLOOMBERG.COM"
與越南有緣。
今天分享20年前/12年前的舊文。
有許多文章,只能在當時才寫得出來。



Japan is aggressively recruiting students from the region.

Their numbers have grown more than 12-fold within six years.
BLOOMBERG.COM
Ben Chen 以前日本的電視就報導日本的外國留學生最大就是中國、韓國,但這些都是日本的競爭者,所以他們需要從東恊各國找更多的留學生
日本也從越南找很多人到日本,施以日文訓練,再做老年看護的工作,但成效很差

原因之一,今天在越南,會講中文的,比會日文的工作機會大很多

我今天參加今年的第3天:(第3年/次)今年才決心將校園逛一圈。
梧桐基金會 (執行長)真不簡單:行遍全球,還會背胡適之先生的詩......
參加第2天:"2016年5月24-26日宏遠興業自辦展及紡織價值鏈研討會" (沒簽到、未取書,應該留給更需要的) --早上是紡織技術報告,竟有近500人聽,很難得。我認為最好的事日商日華 Nikka的英文報告 (有些人走了),展現公司有系統的研發-創新科研成果,而非臺灣的雜牌軍。
我的另外重要任務是送書給陳長仁教授 (⋯⋯


老去此情薄......

1971年的大一英文老師要我們討論”安樂死” 。
40幾年過去了,同學們都有親人過世的經驗。有的甚至說,他回台灣探親的理由都沒了……
多少討論和知識,都沒有BBC這部Terry Pratchett: Choosing to Die 來得令人震驚和深思。
http://en.wikipedia.org/wi…/Terry_Pratchett:_Choosing_to_Die
公視的摘要
《死亡處方箋》




我最近才看Hannah Arendt (2012 film)。發現Wikipedia的項目介紹完全未引中Hannah Arendt 說過不少重要的話....

因為受到I. Berlin等人對於 Hannah Arendt的評價 對她的作品比較少涉獵. 不過其作品不少有漢譯了.
Gershom Scholem A Life in Letters, 1914-1982 , pp.393-98 有兩人對於 “Eichmann in Jerusalem: A Report on the Banality of Evil,”一書的許多不同的見解 包括 “the banality of evil.” 是否只是一口號.http://hcbooks.blogspot.tw/…/gershom-scholem-life-in-letter…







"The Hobbit" is a textbook example of what comparative mythologist Joseph Campbell calls the monomyth or the “hero’s journey.” The concept, based on his lifelong study of myths and legends from across the globe, is a narrative blueprint shared by many well-known stories. Formulated in Campbell’s 1949 book "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 the journey can be divided into eight steps:

1️⃣ The hero receives a call to adventure
2️⃣ They refuse the call
3️⃣ They meet an inspiring mentor
4️⃣ They decide to “cross the threshold” and accept the call
5️⃣ They leave their home and face obstacles, enemies, and allies
6️⃣ They fail to achieve the goal
7️⃣ They try again and succeed
8️⃣ Finally, they come home with a reward

[Campbell] believed this monomyth was an abstract representation of growing up — the hero slaying the dragon being a metaphor for confronting and conquering our own insecurities and shortcomings. 

However, over time, the universal nature of The Hero's Journey has been challenged and reevaluated. While narratives like the story of Moses in the Book of Exodus and the battle between Marduk and Tiamat in Mesopotamian mythology can be summarized as hero’s journeys, many other tales of old — from tragedies like "Oedipus Rex" to folktales like "Rumpelstiltskin," not to mention most creation myths — cannot.

In recent decades, feminist scholars have argued that many heroic figures from myth and literature aren’t as admirable as they were previously made out to be and that the interest scholars like Campbell show them is tantamount to the glorification of violence, aggression, and patriarchal social structures. It’s a harsh criticism, but maybe not altogether uncalled for. 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 focuses on male heroes, many of whom are out to save a princess.

✒️ Words by Tim Brinkhof
最近Obama 總統在胡志明市逍遙,喝啤酒小吃等美食....想起我2005年寫給張華兄訪問越南的信與他的回信:
"Howard Chang
7/25/05 to me
Dear HC,
廣徵博引,從沒想過越南可以這樣寫的,佩服之至。
越南人名多用漢字(只有少數鄉下人用土話),Thich Nhat Hanh中文應為「釋日行」或「釋日幸」(最後一字要看原文的音符決定),姓釋表示是出家人。
『國家地理雜誌』中「你知道嗎」欄中「支持者暱稱胡志明為胡舅舅」,胡舅舅詞應為胡伯伯(Bac Ho)之誤(按胡舅舅越文為Cau Ho,越南沒人這麼叫他)。原因很明顯,是從英文uncle翻譯所造成的錯誤。不過譯者也不夠努力,這名詞很普遍,稍為翻閱中文相關書籍(由其是大陸的)便可得到正確的訊息。
明日即將赴越的ch 敬上"
On 7/24/05, hanching chung wrote:
追憶胡志明市書報緣 鍾漢清

2004/5/6 讀中文版『國家地理雜誌』寫的越南河內介紹。這城市我沒去過,不過似乎也不怎麼陌生,包括那兒為「詩人故鄉」,越南人抗拒中國人千年、法國人百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和對美國的戰爭等等。回來上網查些資料,
http://www.nationalgeographic.com.tw/ngm/feature/story.asp…「闊別多年後,一名戰地記者重回越南,造訪它的首都河內。他發現,在經過千年的烽火後,這座詩人的城市不但仍保有浪漫與悠久的氛圍,更已揮別戰爭陰影,大步邁向未來。」
基本上,我知道過去我寫的東西還不錯。

近30年,我對這「安南」和人民的印象,多間接得來,如從影片 --除了美國的越戰電影之外,我一直想像如何拍攝特務在河內刺殺汪精衛夫婦。或從學術報導(譬如說,大陸學術界爭吵古代越族人是否雄據華南區;我認為如果全漢昇先生講的對,即,約公元 1000 年從越南中部傳過中原的稻米新品種,改變了中國人米食的比重,那對中國可能是改變歷史的貢獻。【《民清經濟史研究》 台北:聯經, 1987 ,pp.54-5 】。
我讀過少數人去越南出差或旅遊的報導,說那兒有道菜叫「炸巴蕉」;有人的傳記寫些他們奉命執行大炮等破壞任務…… )、 1970s年代僑生家族逃難史的淚眼中; 另外,我看過越南詩人Thich Nhat Hanh ( 1926-)發表在「紐約書評」的「譴責美國」之文章和詩,參考『一個僧侶詩人在越南』(收入《一個戰時的審美主義者》 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 pp.327-37)。
即使在十多年前,我有一越南血統的美國主管,跟他開過許多會,喝酒,對這種顯貴(他家人多在法國,而他是哈佛大學畢業生)的抽樣,都只算很特別的。90 年代初,我們常在香港開會(大公司沒什麼福利,年終一定不忘讓小主管去那兒shopping ,更重要的,旅館服務和料理冠全亞洲)。那時, Dea Lavu 君經常順路回去越南,我心裡一直認為那是塊神秘之地。(據說越南的姓氏,多可以追查出漢字,不過這對在外商上班的人而言,並不重要。)
2002 年初履斯土。長榮航空公司經常在台北接美國的歸僑,我只有一次因為行李晚點到,才知道他們歸鄉的壯遊,情形猶如 10 年前的大陸之「三大件」。我的主人郭總經理在亞洲管四個大廠:兩岸者同文同種 , 姑且不談 印尼的, 多少有種說不出的隔 (它的機場很有特色 ,然而它的首都令遊客得考慮再三 ,才敢進城 ) 越南,則覺得很親切 ,有他說不太上來的好感 ,雖然它的機場如台灣小地方的規模 ,或15 年前的成都機場 (2003年之內也改善些 , 多一免稅品廊道 ) 。
Rose Friedman 在辛苦的環球之旅,她雖然也是經濟學者,可一到越南,就喜歡上她們的穿著,於是趕緊買一套穿上。參考其 《神仙眷侶》 (Two Lucky People by Milton and Rose D. Friedman 這翻譯是送給張五常先生的,他認為他的這位朋友最天才,我讀過他的東西,覺得不過爾爾(Herbert Simon 跟他吵吵鬧鬧,在他的諾貝爾獎演說還明文修理其邏輯不及格。當然, Simon 沒出現在《神仙眷侶》 的索引中),尤其是統計學方面(雖然在《 神仙眷侶》 ,作者知道真正的天才都為數理理論家,如發明bit這字的John Tukey也。) ) *
在2002-3年,工商界的老美最喜歡說的一則話題笑話類似 :需求很強勁,我上個月才在 胡志明市(按: 西貢)成立三間工廠趕工 (謝謝他們沒用效率專家(參見《或譯;妙人齊家Cheaper by the Dozen 》)方式,一口氣成立一工廠「集團」 —這囂張狀,到 2003-4年交際,美國大選年,他們據說來個「雖說景氣復甦,不過就業機會仍缺」(jobless recovery ),各大公司在「商界委外」 (outsourcing)/ 百姓要求根留美國(anti-outsourcing)。這一交戰,成為總統大選的政治議題,大概沒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吹牛了。 ---這種jobless 說法在2004 年 3月的資料印証為「胡說八道」。
對於越南,台灣也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很少有參考資料,猶如30年前 RL與我服務 Philips 時,很難找到荷蘭的書(數周前還與他談些比利時名城,我一直忘記Gent之名,最近讀 19世紀初傳記,知道法國皇家是逃亡該城的)。雖然我們的越南商人也不少--該地的外國人的夜生活各有其國別偏好,所以我要參加Nike 人的宴會,才有可能碰到「驕傲的韓國人」(這是十多年前他們護照的口號,希望今天仍然如此)。
不過,這方面,主流刊物如<<紐約時報 >>,仍有許多佳文,如對於越南料理的介紹 ,如對於旅遊介紹(有位女作家帶他高中畢業的男兒子去北部山區騎象, 他兒子有機會吃點苦頭,之後體驗較深,恍然大悟這是 " 成人禮") 。這份報紙的 Obituaries 資料庫相當可觀,我讀了他們的詩人和他們的國父胡志明先生— 他的遺像,在進入工廠的警衛室都有懸掛。他1969年 9月4 日過世(Ho Chi Minh Was Noted for Success in Blending Nationalism and Communism From Youth He Pursued A Goal of Independence) 他的傳記英文本約800多頁, 我無福消受,終於找到李家中編譯的《越南國父 胡志明》 (北京 :世界知識出版社, 2003)— 該書結尾說: 「胡志明同志就像一朵永遠鮮紅不敗的鮮花 開放在越南土地的每個角落。」 (p.318) 他博物館設在首都河內(Ho Chi Minh Museum (which contains some of his personal items and his written works, and chronicles his history) )。
像我這種書蟲,到胡志明市去,仍不忘去逛他們的書店,不管是流動個人的美國舊書,古物店中各國橋胞流出的(人數最多的為韓國人,他們流出東西比較好玩。 譬如說, Newsweek( 這似乎是 Washington Post 的關係企業) 編選的 Keywords,這台灣不懂得翻譯 ) 。該市最大的書店對我們而言可能算是乏善可陳,雖然有中文書,不過不精彩(大陸製的摩托車和家電在該地的佔有率不低)。 當然,這兒沒賣大陸翻印的古越南用漢文寫的典籍 (書名過眼忘記了,因為我是外行,所以忍痛割愛 )。所以,我除工廠的台灣書報 ( 報紙是隔日的)和網路之外 —廠區內除 internet 之外,還有一位副協理是讀書種,他透過過網路書店買了不少好書,我每回到他房去,可以談書和閒聊數小時。可惜他送我的是一本知名的Knowledge-Creating Organizations , 我雖然覺得管理的書不耐看,而且這些玩藝 10年前的Harvard Business Review 多刊登過,也不好意思拒絕 …..)
我的顧主之公司建設的Nike工廠/Campus相當好(他們在另一 60公里外更建立超大的廠區,兩區廚房有聯絡,有一回特地準備一大海鰻魚送過來)。這兒種樹木長得極快極好,不到六年,就將一片近池塘地整理成像一園區 (campus),這拿到台灣、大陸、日本等地,多可能登記高等教育機構(10 年前東家控股公司有心在台中立案辦大學,因故未果 ….) 池塘甚有意思。陽光穿過綠蔭,雖說不上氣象萬千,不過朝輝夕暈,或月明星稀,或午間驟雨過後,都可觀。
我很好奇,不知道這個國家的詩人,是否還懂得古代漢文中的 "萌 " 或" 葆"等等的多義或「欣欣向榮」義 —外頭據說是某重要幹部的房舍(該國屋舍都很小,不過小巧中各顯神通。該國的美術水平可以從各家餐廳所設計的logo 等等了解有法國的影響……),我常常每回都要瞧一陣子,作 sampling,推想他們的生活方式。
此地或許適合讀詩 。不過,必須把詩歌看成他們的語言,而不是字詞 —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的 "20 世紀詩歌譯叢的前50本,亞洲人只收一日本人,可見我們都 "視而未見 " , 許多台灣人更說不清楚亞洲有多少國家…… (這也可見之於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的近 1500 頁「詩歌全百科」中,無專文談越南的詩證之:據 Thich Nhat Hanh( 1926-)『一個僧侶詩人在越南』,該國詩歌傳統相當悠久又複雜,從漢師詩傳統到 19 世紀的法國浪漫主義和象徵主義的影響。)。
有一回,我身邊不是帶林以亮先生編的《美國詩選》 ( 香港:今日世界出版社 ),而是《更上一層樓 》 (台北: 九歌)-- 讀它,竟然有收獲,因為同一篇 (本) 影射小說,林先生說影射居禮夫人,而夏志清先生多年前認為是英國羅素與 T. S. Elliot的故事 ……這些,在這片受傷過的土地,一點也不相干。